“杀鞑子啊!”
在看到冯栓柱逃走之后,钱楚魁的心也镇定了下来。他看到一个年轻的鞑子靠近了过来,以一个老卒的经验,他立刻把全部精神都放在了这个鞑子身上。
对方把枪身一抖,丈二长的虎枪带着疾掠过来的风声,立时刺向他的前胸。
钱楚魁暴喝一声,手中的斩马刀斜挥过去,正好击在对方的枪尖之下。
双方都是感觉到了一股大力震在手心,因为速度太快,而且以铁击铁,在发出了巨大的金铁交鸣声后,刀锋和枪身还掠出了一股漂亮的铁花出来。
这么一点亮光,在黑夜中太显眼了。
钱楚魁清楚的看到,两个弟兄都被人围攻,但两人策马向前,手中都是拿着短火铳,扳机也是扣了起来,在他的注视之中,两个人都是用力一扳,火铳啪啪两声巨响,枪管中冒出火光,两支短火铳都是击中了敌人。
有一个清军被打翻在地,粗壮的身躯前胸冒出沽沽的鲜血,这一枪是把铁甲都给打穿了,如果把这个清军翻过来就可以看到,他的后背一定是被打出上拳头大的一个窟窿。
另外一枪是打在清军的肋间,虽然打出一大蓬的血肉,痛的那个清军连声狂吼,但无疑对方伤的不重,仍然是有相当的战斗力。
“入娘的,这个自生火铳真他娘的好用啊!”
到这个时候,钱楚魁后悔了!
做为尖哨,清江那边早就给他们配制了不少先进的武器。大片铁片制成的扎甲,二十来斤的重量,除了少数牛筋之外就几乎全部是铁片,防护力极佳,在马上穿着也并不会累着战马,同时还不影响挥动兵器。
这副扎甲,钱楚魁就很不客气的领了一副。
铠甲虽好,但量太少,毕竟甲仗局要供应大量的士兵,要打兵器,用在扎甲上的时间不会太多。况且有一段时间清江是有银子而无物资,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钱楚魁一直很遗憾的觉得,如果所有的尖哨夜不收都能装配上好铁甲,再加上他手中的这种斩马刀,就算是和清军的侦骑一对一百对百的撞上,打起来,清军也占不到太多的便宜!
不管怎么说,能入选尖哨的都是军中最棒的人选,有了好铠甲好兵器,就等于是将士们多了一条命,两条命!
但这种短短一截枪管,而且没的点火绳的自生火铳,钱楚魁就是不那么信任了。枪管这么短,虽是粗了,但大明的鸟铳可是长长一截,三眼铳虽短,但胜在沉重,犹如一个铁榔头一般,射了一发还能挥舞击人……这个叫什么马枪的劳什子,说是自生打火,不需火绳……钱楚魁这种明军老卒却是对火器天生的不信任,更不要提新作出来的玩意了。
枪是领了一把,但几乎就没怎么练习和使用过。几个部下使用,他也是只当大伙儿打着玩儿,玩了一阵子,他这个上司就又督促着大家练骑术,练射术,练刀枪术!
只有把这些都练好了,战场上才能克敌保命,说什么马枪硬弩,那都是虚的!
不过此时此刻,他才看到马枪的犀利之处,两枪过后,两个清军一死一伤,如果自己和冯栓柱都是一人一枪,再报销两人,今天这一仗就有的打了!
但后悔也晚了,被他荡开虎枪的年青敌人也看到了火铳之威,在发出了怒吼之后,又是一枪向着钱楚魁猛扎过来。
敌人来势太猛,钱楚魁只得策马避让,但这个年轻的鞑子收式很快,又一次出枪,这一回钱楚魁无法在马上避让,只得翻身滚落下马。
在下马的同时,他瞥见那个受伤的鞑子挥舞着精铁挑刀,挥舞的虎虎生风,极快极猛,马上的同伴扔掉火铳,企图用长枪挑刺对方,但那鞑子在地上一翻滚,欺身而上,一刀劈落,那人明军发出极大的惨叫声,却是被对方从肩膀到胸,一刀劈砍了大半个上身,惨嚎几声后,就倒在地上死去了。
看到部下同伴这么惨烈的死法,钱楚魁的眼都红了,当下正好趁着那个青年鞑子一枪刺在自己坐骑的机后,大吼一声,斩马刀便向着对方砍落过去。
对方的反应也十分敏捷,知道枪无法拔回,双手一松就弃了枪,然后也是拔出一柄长刀,对着钱楚魁还击过来。
就在双方你来我往找寻破绽的时候,钱楚魁的身后又是一声惨叫,显是另外一个明军也被杀掉了。
这个结局倒并不出乎意外,两个前锋营和两个白甲是何等的怪物,不要说人数比他们少,就算人数在一倍之上,恐怕也不是对手。
“他娘的,要是有下回,老子叫每个人都带两把短马枪!”
在脑海中只是带着这种遗憾的心情,钱楚魁知道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等对方再一次劈斩来时,他不让不劈,向着对方的刀锋还斩过去。
两刀交错时,又是划拉出一溜火星,照映出对方略带惊惶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