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拿手枪顶了顶帽檐,喝道:“弟兄们,撤!”
巡警们拖着昏迷不醒的赵大海走了。
大海一家人手足无措,有人支招,赶紧去找薛巡长,他当过巡警,路子熟,准有办法。
于是,大海媳妇在杏儿的陪伴下跑到紫光车厂,找到薛平顺把事情一说,薛平顺也慌了神,自古以来衙门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尤其是没权没势的小老百姓,进去之后不死也得褪层皮,就算是牵扯到别人的案子被抓去,没有几十上百块大洋的疏通,肯定出不来。
别说薛平顺已经不当巡警了,就是在任,也不过是个三等巡警,根本插不上话的,所以他也没辙,只好去找陈子锟商量。
来到后院敲门进来,把赵大海被捕的事情一说,陈子锟还没说话,里屋就出来一人,唇红齿白,清秀过人,愤然道:“我去投案,把大海哥换出来。”
“你就是李俊卿?”薛大叔到底是当过巡警的,顿时明白过来,道:“你投案也没用,反而坐实了大海的罪名。”
陈子锟道:“是这个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你送走,我们就安全了。”
薛平顺道:“这事儿闹的有点大,既然马老五能到大杂院去搜捕,肯定也能到咱这儿来,得赶紧躲起来,要不然一锅端。”
陈子锟心里一动,薛大叔说的有道理,警察既然能去找赵大海,就肯定也能来找自己,紫光车厂不过是个小四合院,藏不住大活人,也挡不住警察的搜查,况且自己和马家还有宿仇,只要巡警上门,那就是一个鱼死网破啊。
只有另想办法了,陈子锟在屋里来回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了刚安装好的电话,灵机一动道:“有办法了!杏儿在不在?”
薛大叔道:“来了,在外面呢。”
“让她进来。”
薛大叔把杏儿喊了进来,陈子锟对她如此这般说了一通,杏儿满口答应,拿了自己一身旧衣服让李俊卿换上,又帮他梳洗打扮起来。
……
巡警们果然冲着紫光车厂来了,一队人马拎着警棍和警刀开进了胡同,迎面两个大姑娘走了过来,见到这么多警察,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低着头匆匆而过,警察们瞥了一眼,心说这俩闺女一个比一个俊啊,要不是赶着办案子,说啥都得调戏一番。
他们光顾着看脸蛋和身材了,却没注意到其中一个“姑娘”的脚特别大。
转过胡同口,杏儿和李俊卿吓得后背都被汗水塌透了,心也砰砰乱跳,回头看看没人跟过来,赶紧叫了一辆洋车,吩咐车夫道:“去克勤郡王府。”
巡警们砸开了紫光车厂的大门,扣押了所有的车夫,搜遍了全厂也找不到李俊卿,而且车厂的老板陈子锟也不见了踪影。
马老五随后赶来,亲自搜索了一番,依然是一无所获,气的他暴跳如雷,询问手下有没有现什么可疑的人。
手下嗫嚅道:“来的时候,胡同里有俩小妞,我寻思着咱们要抓的是男的,就没盘问。”
“啪”马老五抬手赏了他一个脆的,“废物,李俊卿那小子长的就像娘们,给我追,还有那个陈子锟,见到也给我抓起来!”
……
马家的势力虽然不算大,但是有赏格在那儿摆着,各路人马无不尽心,火车站、北京各个交通要道、城门口的守兵和巡警,都瞪大了眼睛搜寻着目标。
一辆黑色的汽车驶到了西直门,守卫城门的大兵认识这是前国务总理熊希龄府上的汽车,每天都要经过这里去香山慈幼院的,他们哪里敢拦车检查,一个个站的笔直敬礼,汽车一溜烟就出了城门。
出城十余里,汽车停下,换回了男人装束的李俊卿冲陈子锟道:“陈大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请受我一拜!”
这就一个头磕下去,早被陈子锟搀住,“兄弟,别客气,这点钱你拿着,走的越远越好。”说着掏出十五块大洋塞到李俊卿口袋里。
李俊卿眼中含泪,拿着还带着体温的银元,用力的点点头:“陈大哥,后会有期。”说完大踏步的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目送他背影远去,陈子锟才上了汽车,对汽车夫道:“兄弟,回北京,我还有事情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