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传到轮机舱,西贡号加大了马力,烟囱喷出了黑烟,船头犁开白狼,气势汹汹向前驶去。
皮埃尔没料到的是,快艇上的士兵不是旱鸭子陆军,而是有着极其丰富的水上打劫经验的混江龙曾蛟和他的部下们。虽然没有打劫千吨级轮船的先例,但这难不倒勤劳勇敢的水费们,曾蛟用一根飞虎爪勾住了西贡号的舷梯,蹭蹭就上了甲板,两把盒子炮往外一掏,船速立刻就慢了下来。
西贡号被迫减速慢行,驶离航道,靠近江岸,陈子锟带着记者们登上了轮船,义正言辞的向船长皮埃尔提出临检要求。
皮埃尔简直要气疯了,中**阀竟然要检查一艘法国轮船,难道他们不知道轮船等于领土么。
“我抗议你们的这种野蛮行径,并且保留追究到底的权利,我要提醒你们,这是法国人的轮船,你们现在站在法国的领土上。”皮埃尔挥舞着拳头,气势汹汹。
大副结结巴巴的想把皮埃尔的话翻译成中国话,那位金肩章的年轻中国将军却用流利的巴黎口音法语质问道:“请出示你的船籍证明和航海日志。”
皮埃尔傻眼了,为了节约成本,这艘船入的是巴拿马籍,严格来说算不上法国船,反正中国人不懂这个,只要看见黄头蓝眼睛的就当是洋大人,好糊弄的很,谁知道今天遇到懂行的了。
他开始耍赖,一边胡搅蛮缠,一边让人电报求救,船上旅客都出来看热闹,这条船吨位小,舱室也不算豪华,乘坐的大多是华侨和到上海讨生活的安南人,全是黄面孔黑眼睛,表情麻木的看着陈子锟和法国船长针锋相对的交涉。
皮埃尔不敢拿出船籍证书,又没人帮腔,法国人色厉内荏的本性就暴露了,说好吧,我让你查,但是你查不出鸦片来,需要赔偿我的损失并且当面道歉。
若不是众记者在场,陈子锟早就一耳巴子打过去了,但是碍于形象,只好答应下来,派兵搜查货仓,可是这些当兵的根本找不着货仓的门在哪里,别说这些农村娃出身的大兵了,就连陈子锟也搞不清楚哪儿是轮机舱,哪儿是货仓,哪儿是煤仓。
皮埃尔使了个眼色,大副带曾蛟他们去了旅客行李舱,搜查一番后自然是一无所获。
陈子锟有些下不了台了,记者们也面面相觑,皮埃尔得意洋洋道:“将军阁下,我需要您的书面道歉和经济赔偿。”
“咱们走。”陈子锟带人正欲下船,忽见一个十来岁的华籍侍者冲自己眨眼,顿时心中一动,道:“小子,你似乎有话想说?”
小侍者道:“我真不知道鸦片藏在哪里。”
陈子锟哈哈笑道:“不要怕,你领我找到鸦片,我赏你五百大洋,给你找个学校上学去,从此不用受洋人欺负。”
国际航线上的侍者见多识广,虽然只有十来岁,那也是人精,小家伙立刻做出抉择,出卖东家,他领着陈子锟等人寻到货仓入口,执法队进去搜索一番,果然找到大量鸦片,箱子上还印着法文标识,记者们啪啪一阵猛照,皮埃尔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陈子锟下令将涉案船长扣押,鸦片没收,轮船交由大副开走,看他威风凛凛的样子,记者们连同旅客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不少华人感动的热泪盈眶,活了这么久,只见过洋人欺负中国人,从未见过中**人在洋人地盘上执法,这回他们算是开了眼了。
岸上的市民虽然不清楚船上生的事情,但是听到掌声和欢呼,还有一箱箱货物从底舱搬出,也能猜出生了什么事情,也跟着欢呼起来,寒风凛冽,但每个人心头都是滚烫的。
林文龙他们全校都来了,一个意气风的年轻男教师领着学生们大喊口号:“查禁鸦片,打倒恶霸!”
学生们挥动着小胳膊,稚嫩的声音跟着一起喊,中间却夹杂了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男教师看过去,现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站在自己学生队伍里,顿时眼睛就亮了,走过去自我介绍道:“我叫韩乐天,是振华小学的老师。”
那姑娘伸出纤纤素手:“韩老师您好,我叫林文静,是文龙的姐姐。”
韩乐天忙道:“文龙学习认真,成绩很好,积极参加童子军的活动,是个好孩子。”
一旁的林文龙正和同学沈开吹牛。
沈开说:“陈大帅好威风,洋人都害怕他,明天我让爹爹带我到军营来玩,”
林文龙撇撇嘴道:“那有什么了不起,陈大帅是阿拉姐夫。”
韩老师只顾和林文静搭讪,没听到林文龙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