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裤子外面穿着长衫,不显,不过地上已经湿了。
……
陈大帅和张老板冰释前嫌的故事在上海滩传开,说的有鼻子有眼,张啸林在刑场上面不改色,引颈就戮的光辉形象更是脍炙人口,陈大帅禁烟打黑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全上海的地痞流氓都松了一口气,鸦片馆的生意也渐渐回暖。
孙文北上,南北局势缓和,奉军占了北方半壁江山,和冯玉祥的国民军分庭抗礼,国家进入一种互相制衡的和平状态,经历半年兵灾磨难的上海也进入一个相对平稳繁荣的时期,奉军和浙军各自后撤,承诺上海永不驻军,淞沪护军使公署也裁撤了,一切都在向着好的一面展。
一月下旬,春节到来,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陈子锟在霞飞路上买了栋洋楼,带着两位夫人搬了进去,每日高朋满座,张学良、张宗昌、陈调元等经常来彻夜打麻将,好在房间多,隔音效果好,倒也不至于影响到姚依蕾休息。
很多重要情报的交流都是在牌桌上进行的,奉军掌握北方大部分地区,和南方广州政府的交流也很频繁,在交通不畅,消息闭塞的今天,凡事都比别人知道的早。
“中山先生在天津会客的时候,多次摘了帽子行礼,受了风寒一病不起,引了旧疾,协和医院的大夫说,怕是凶多吉少啊。”张学良一边搓麻将一边叹息道。
“哦,孙先生病危?”陈子锟一怔。
“嘘,此事机密,不可外传,恐引动荡啊。”张学良道。
张宗昌道:“孙大炮一死,这天下又得乱,乱了好,咱兄弟才好浑水摸鱼。”
陈子锟不睬他,继续问张学良:“汉卿,广州那边谁能接班?”
“廖仲恺,汪精卫,胡汉民之辈吧,不过大权怕是都在一个叫越飞的人手中。”
张宗昌插嘴道:“岳飞,还秦桧呢,我怎么没听过这号人。”
张学良道:“越飞是苏俄人,孙中山联俄联共,靠着俄国人送的一万支水连珠才办起的黄埔军校,如今也算是有自己的武装了。”
陈子锟心中一动,想起要去投考黄埔的陈果儿,道:“不知道黄埔军校实力如何?”
张学良道:“战斗力不错,前次镇压广州商团造反,军校生出了不少力,目前广州方面正在剿陈炯明,黄埔学军亦是主力,在战场上的表现比桂军强多了。”
“黄埔军校办的不错啊,校长是谁?”陈子锟心里痒痒的,自己也办了一个江北陆军速成学堂,不过效果并不是很好。
“黄埔校长蒋介石,浙江奉化人,早先跟陈其美打天下的,还在上海做过投机生意。”
陈子锟道:“莫不是曾经留学日本振武士官学校的蒋志清?”
张学良道:“就是此公,怎么,昆吾兄认识他?”
陈子锟道:“何止是认识,我和他有八拜之交呢。”说着打出一张牌。
“胡了!”一直闷不吭声的陈调元推倒了面前的麻将牌,得意洋洋道:“四暗刻!”
陈子锟大呼倒霉,这一局自己做了相公,输的极多,没钱付给陈调元了。
陈调元呵呵笑道:“老弟你莫哭穷,你的实力比我和效坤都大,前些天张啸林还给你一百万块,怎么就花光了?”
陈子锟道:“我有点钱是不假,可是架不住花啊,光是在淮江上修铁桥就花了一百万,修铁路更是烧钱的买卖,每月江东省的赋税砸进去都不够,还得借款,上个月从交通银行借了五十万,利息都没还呢。”
其实还有一项他没说,光是每月接济吴佩孚的钱就有十万之巨,两个败家老婆更是每月都得花上万把块钱,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就算是一省督办也吃不消,时至今日他才明白,那些督军大帅们为啥要种鸦片。
陈调元道:“大家听听,这就是财大气粗,我不管啊,输钱就得给。”
陈子锟道:“沪西极丝菲尔路上有个房子,能抵几万块,要不你先住着。”
“那敢情好。”陈调元喜滋滋的接受了。
黎明时分,大家终于尽兴,牌局散场各自歇息,等张宗昌和陈调元走了,张学良对陈子锟说:“昆吾兄,孙先生的时间怕是不多了,他一直想见你一面,不如早些动身,至于安全方面,我张学良可以保证你的绝对安全。”
陈子锟想了想道:“好吧,过了年咱们就北上。”
……
元月二十三,除夕,离家数月的林文静终于回了南市米宅,她是坐汽车回来了,还带了很多包装精美的礼物。
米家人像迎财神一般恭恭敬敬把林文静迎了进来,就连外婆都露出了笑脸,舅妈更是甜的滴出蜜来,忙前跑后的生怕怠慢了客人,米姨扬眉吐气,摆出长辈的架势教训林文静:“文静啊,怎么也不早点回来看看,家里人都很想侬呢。”
舅舅腆着脸问:“文静啊,什么时候和陈大帅成亲,阿拉都等着喝喜酒呢。”
林文静不言语。
林文龙跳起来嚷嚷道:“你们撒谎,陈大帅一次都没来看过阿姐,倒是我们学校韩老师,整天给阿姐写情书,我都拆了看过的。”
米家人的表情顿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