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琴芳闭上眼睛,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睫毛下滚落,孟谨行心里一阵抽痛,暗暗祈祷邬雅沁能吉人天相。
福特从昌河边上经过,“卡喇喇”擦在山岩上,在雨中爆出无数的火星。
车过乡政府,福特与接到消息赶来的李红星等人的警车相遇,孟谨行把姜琴芳托付给其中一位警察,重新领着李红星他们返回寻找跛子和邬雅沁。
孟谨行浑身湿透,双唇紧抿坐在李红星身边,李红星极为歉意地点了一支烟递上,“实在对不住!这件事是我疏忽,金丝边他们一逃脱我就该想到,他们可能来找你报复。”
孟谨行深吸一口烟,一直吞进肺里,用手掌揉揉额头道:“这种事防不胜防,大哥不用自责。我现在就是担心学姐,她先前已经受了伤,跛子丧心病狂不讲规矩,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心里的焦虑只有自己知道。
如果邬雅沁昨晚没有到桑榆,今天就不会被牵连进此事,包括姜琴芳也很可能不会被掳走,她们俩无论谁出事,他都会于心不安。
三辆警车到达昌河抛锚的地点,一行人全副武装下车搜山,孟谨行却一眼望见原来小跟班与光头晕倒的地方已经人影全无。
“跑了?”李红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对不起,我刚刚应该把他们俩也弄上车!”孟谨行一阵烦乱。
李红星在他肩上重重按了一下道:“不是你的错,当时的情况,换谁都是先考虑救人。”他朝山上看了看说,“你在车上等吧,我上去看看。”
“不,我也去!”孟谨行坚决地说,他不能在这里坐等。
李红星看他一眼道:“雨天山上不好走,他应该跑不远。”
李红星内心的压力不小,金丝边等人在押解途中脱逃,本就使他最近在局内饱受批评,现在金丝边去向不明,跛子劫持的人又是本市颇有影响的无极草堂继承人邬雅沁,万一邬雅沁有什么三长两短,他顶上的乌纱估计要戴不住了。
他此刻表面是在安慰孟谨行,实际上也是在安慰自己。
孟谨行沿着跛子他们上山的路走在李红星前面,由于雨水的冲刷,根本找不到跛子和邬雅沁前进的痕迹,只能大致判断可能行进的方位。
在山里兜了半个多小时,先行上山的民警已经转回来与他们汇合,并在东坡撞上赶来支援的刑侦队人员,唯独找不到跛子和邬雅沁的踪迹。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刑侦队的老何提出是不是收队时,老柴领着十几个人突然出现在孟谨行等人面前。
没等孟谨行询问来意,老柴就急急地说,“孟乡长,我从石场逃过几次,对这一带熟得很,他们几个以前都常在这一带转,我们一定可以帮你把人找出来!”
已几乎失去希望的孟谨行,一把拉住老柴的胳膊道:“柴哥,谢谢!”
“说这话就见外啦!”老柴凝重地看着孟谨行,“要不要一起找?”
孟谨行点点头,跟上他。
老柴带来的十几个人分成四组,分别与刑侦和经侦的人马组队,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往山上去。
这片山头正位于采石场后山,背面有大片被炸掉后裸露的岩石,老柴与孟谨行、李红星在一组,带着他们绕到后山,指着裸露的岩石说:“要不是被刷了漆,你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其实有不少岩洞。那些地方,过去我们经常用来藏身。”
由于这一片望过来几乎都是断壁,孟谨行与李红星在刚才的搜山过程中,都忽略了这里的藏身可能性,被老柴一指,二人才发现这里的断面有容机械操作和人通行的位置,不由心里都是暗暗懊恼自己的疏忽。
孟谨行与老柴走在最前面,一个岩洞一个岩洞地找过去,每找一个,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雨渐渐停了下来,乌云一点点散开,却因为天黑在即,天空并没有显得多亮堂,众人心中更是焦虑万分。
老柴此时突然在一个很小的岩洞口不远处停住脚步,回头看孟谨行一眼,然后伸出手指朝洞口的地上指了指。
孟谨行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地上有不少打湿的烟蒂,和一个揉成一团的中华烟盒。
这片罕有人至的山头,不要说不可能出现烟蒂,更不可能出现中华这类高价烟,所有人都意识到,跛子和邬雅沁很可能就在这个岩洞内。
考虑到老柴的安全,李红星让他退后,由他带来的一位民警先过去探看虚实。
很快,这位民警便退了回来,小声汇报:“洞口很小,只能一个人爬着进去,洞口有不少新鲜的湿泥,人应该在里面。”
李红星双眉深锁。
跛子在暗中,手里还押着邬雅沁,一名警察爬进去抓人,很可能人没救出来,反倒也被暗算。
就在他考虑是不是马上派人回去请求增援时,孟谨行已经朝着洞口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