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云阳镇政府半年来为老百姓办的所有实事?全镇去年没有引进一分钱的项目投资,造船厂工人的工资拖欠了三个月未,但去年下半年镇政府的接待费用竟然是四十万?镇接待办三十间客房,一千五百平米的餐饮营业场地,竟然以六万一年的费用就给承包出去了,这个标准是谁核算的?又是谁批准同意的?”
副镇长裘正荣这时接过话答道:“高书记,当时的情况你可能不清楚。之所以以这么低的价格包出去是有一个前提条件的,就是承包方要出资对接待站的设施进行升级改造,这改造的费用也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高亢冷笑道:“改造工程是公开招标吗?负责改造工程的施工队是谁家的?收了人家二百万的费用,只给了六十万的票,段家姐弟失了心疯会去找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施工队?这样的承包方式受惠的是哪一方?每月三百元的定额税是怎么核定的?四十万的接待费用几乎全是‘鸿福来’的票,我想问三百元的定额税怎么开出这四十万的票?这就是研究党风廉政建设的结果?这就是开展反腐斗争的成果?”
裘正荣原本以为高亢并不知情,谁知道高亢不但知情,而且还对其中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自己主动凑上前,把话递到人家嘴边去挨骂,心中暗叫了一声“晦气”,同时也对这个年轻的书记另眼相看。看来他早就摸清了情况,不简单呀!
“我也想提醒大家一件事,在此之前我一直是搞刑侦工作的,所以养成了用事实说话的习惯,这在法律上叫做证据。在此我不得不再次扫大家的兴了,段家姐弟也绝不是任人宰割的主,我听说段筱裕手中可捏着大把的证据,在座的谁谁谁,在什么时候,在‘鸿福来’吃了多少,拿了多少她可是一清二楚的记录在案。熟人朋友间,记个帐下回给,不叫个事儿。可有的人自打‘鸿福来’开业以来就没结过帐的,恐怕就另当别论了吧!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现在就是在给大伙时间,赶紧去把自个的屁股擦干净。占一个女人的便宜,还他妈是男人吗?同时,我建议立刻重新核算‘鸿福来’的承包费用,在新方案出.台之前,‘鸿福来’暂时停业整顿。”
高亢说完这番话,现场不少人已是冷汗淋淋,惶恐不安。这新来的党委副书记不仅有神秘的后台,而且办起事来相当老练,想要忽悠他只怕不容易。云阳镇来了这么个厉害的角色,这下怕是有好戏看咯。
散会后,高亢把徐明叫到了自己办公室。徐明只敢半边屁股落在沙上等着高亢训话,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再惊悚的话从这位高书记口中说出来都不足为奇。何况是人都知道自己是黄克杰一手提拔起来的,徐明不知道高亢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拿自己开刀。谁知高亢开口的头一句话,竟是问自己的家事。
“听说你女儿去年报考警校,政审出了点问题。方便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徐明一愣,但看高亢不像是随便说说的样子,又想到他是公安系统出身,或许能帮上忙,爱女心切的徐明也就一五一十的说出了其中原委。
“这事说来丢人,孩儿她妈原本在船厂的工会工作,船厂效益逐年下滑,她妈五年前就给办理了提前内退。可这办是办理了,前年开始就连在职职工的工资都不能按时放,孩她妈的工资更是几个月见不着钱。我每月旱涝保收也就这点死工资,女儿上学的各项支出却越来越大。加上孩子正是十七八的黄金年华,谁不爱个美?生活上的支出也开始增多,一家三口就凭我两千不到的工资实在有点入不敷出。没办法,孩她妈开始学人家做点生意,我心想是她老同学应该不会骗她,谁知竟糊里糊涂的被她同学给骗进了传销组织。在里边电话也不让打,人也给扣下了,直到公安局的民警冲进屋内才给解救了出来。去年九月女儿报考警校的分数倒是过了,但在政审的时候却因她母亲有参加传销组织的经历给刷了下来。因为这事,女儿没念上警校不说,他母亲也给开除公职了......”说到此处,徐明不禁悲从中来,沧然泪下。
高亢也没想到徐明家竟困难到举步维艰的地步,误入传销本就够悲催的了,最后竟被厂里除名这似乎过了一点,还连累女儿不能进警校无异于雪上加霜。高亢也不愿看到一个家庭在此重压之下逐渐倾覆,上前拍了拍徐明的肩旁,算是安慰。然后缓缓道出自己想法:“孩子是父母的希望,回头镇政府给出个证明,证明孩子与传销没有任何关系。警校那边我也说得上话,我想让孩子进警校问题不大。至于你爱人的事情要看她涉案的具体情节而定,我托人打听一下再说。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我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负担,所以有几个闲钱,别不好意思,总不能让我上杆子求着你问我借钱吧!”
徐明一脸诧异的望着高亢,渐渐的由衷感激之情在五内激荡,双手紧紧握着高亢的手,颤巍巍的喊出一声“高书记”便已经泣不成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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