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哪里是想问韩岳两军,此刻他想问的就是楼烦!不过到了自己现在地位,任何举动都关系着这场决定国运战事的走向,哪怕节堂之中,此刻就他和宗泽两人,萧言也不能表露出半点忧心楼烦存亡的意思来!
他若稍稍有些慌乱,这才稍稍安稳下来的太原重镇,说不得又要惊溃!
萧言尽力平稳的嗯了一声,又转过身去。缓缓踱步走动。
宗泽暗自叹息一声,挥手让节堂外侍立的几名甲士退远一些。站起身来对萧言躬身道:“下官敢请燕王移行辕北向,入韩帅神武常胜军中。下官则镇守太原。下官敢为燕王立军令状,必坚守到燕王领军南下之时!”
萧言冰冷的目光扫过来:“我才来,就让我走么?”
宗泽点点头:“燕王一身,关系此次国战安危。楼烦方向现下胜负难测。还是早有预备为好。”
萧言语声冰寒:“你觉得楼烦保不住?”
以萧言如今地位,以他在燕地在汴梁在河东杀得尸山血海的而自然凝聚于身的森然之气。纵是现在朝中东府诸公,在萧言面前都情不自禁的挺不直腰。更何况为萧言如此逼问!
可宗泽仍然站得稳稳的,神色不动的答复:“沿途军民百姓逃散,女真南下军势不明。以不足三千歩骑匆匆往援,胜负难料。下官还是坚请燕王暂离太原,不论与韩帅岳帅哪一部合军,甚而回转神卫军亦可。只留下官坚守此间便是。”
这个时候,萧言反倒淡淡一笑:“我走不得。”
这一句话,宗泽就明白了萧言全部的心思,还有话中未尽之意。
女真近乎倾巢南下,而这个大宋,真正拿出全部气力与之相抗的,此刻就萧言一部而已!
折家让开通路,西军尚在观望,汴梁诸公恨不得萧言败绩。萧言几乎就是以一身在撑住河北河东战局。若是他也在女真兵锋面前走避了,只怕更多的人要弃城而逃,更多的人要望风溃散!
这个大宋,怎么就变成如此模样了?若是没有燕王存在,这一场战事,又会是个什么模样?
想到此间,宗泽忍不住就是浑身一噤。
萧言又缓缓道:“............你说楼烦胜负难料,我倒同意。不过我还相信一点,这往援之军,就是全军覆没,也会将女真鞑子纠缠在楼烦一阵,足以让韩岳两部知道我就在太原的消息,让更多援军赶来!了不起这一仗我就在太原城下打!”
对于意志如此坚决的萧言,宗泽还能有什么说的?
就在这个时候,节堂之外,隐隐约约飘动来了欢呼之声。然后欢呼声就越来越大,越来越盛,听得也是越的清晰。
萧言和宗泽神色都是一变,萧言在前,宗泽在后,几乎是跑着冲出了节堂之外!
这个时候,欢呼声已经清晰可闻,就四个字而已。
“楼烦大捷!”
衙署之外,马蹄声疾响,不问可知,就是飞骑前来传捷的骑士正在赶来!
不愧是老子的神武常胜军!摧锋于正锐,生生将女真鞑子挡在了太原西大门之外!
萧言忍不住就深深吸了一口气,竟然觉得有点晕眩。一场干系着这场国战胜败的危局,总算是暂时度过。不亏自己这昼夜兼程,亲来太原坐镇!
可下面还要做的事情太多,还要打得恶仗也太多。丝毫没有让自己喘息的余地。这场将深刻改变大宋命运的风涛,不过刚刚才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