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边走边留意身后的动静,他打定主意,如果那位刁蛮的公主真的派人来杀他,他就回头——跟她好好讲道理,大家都是年轻人,容易沟通嘛。
方铮走得快没影儿了,公主的追兵还没来,于是方铮极快的一闪身,没入了人潮之中。万幸呀!这条命算是拣回来了,他暗自决定,以后要跟那位长平公主殿下保持距离。都说伴君如伴虎,伴公主也差不多。公主这种生物他招惹不起,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回到家已是入夜掌灯时分,方铮悄悄窜进门,自顾往小院走去,沿途见着下人,连招呼都不打。——方大少爷白天被人揍过,鼻青脸肿的怎么好意思见人?
小绿站在院外等着他,见他一副凄惨落魄的模样,不由大是吃惊,方铮说了不少好话,这才拦住她,没让她去老爷夫人那里禀告。
洗过澡,小绿给方铮抹了些跌打酒,又给他端上饭菜,方铮感动得直想吃她嘴上的胭脂,小绿没让。
次日,方大少爷破天荒的旷课了。一来脸上仍有淤青,不好意思出去,二来怕那位公主殿下跑去书院找他麻烦。目前虽说多半不会杀他了,可谁知道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会怎么整他?所以方大少爷干脆高挂免战牌,你爱咋咋地,我躲着还不行么?
照例,方铮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刚刚洗漱完,下人来禀告,说有位叫凤姐的女子在门房处,要见他。
方铮挠头道:“名字挺熟……谁是凤姐?”
小五在旁凑过来悄声道:“少爷您忘了?就是如玉斋的那位女掌柜呀。”话说小五昨日被方铮派出去办别的事情,没有赶上那场被人围殴的盛事。自打早上知道少爷英勇负伤后,小五悔恨得无以复加,认为自己没有尽到保护少爷的责任,要死要活的非得断一指以谢罪,若不是方铮阻拦,小五早成了九指书童。
“哦!”方铮拍着额头恍然道:“瞧我这记性!糟了!凤姐上次好象求我办事来着,什么事呀?”方大少爷贵人事多,早将答应别人的事儿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少爷,凤姐想求您跟孙管家说一声,她想买咱方家在城北的一块地……”
“对,买地。嗯,你赶紧叫孙管家过来,再去门房跟凤姐说一声,让她等一会儿,快点!”
小五应声而去,小绿在旁边插言道:“少爷,卖地的事您最好跟老爷禀告一声,孙管家做不了主的。”
“谁能做主?”
“所有的地契都在老爷手里呢,老爷说过,方家的地要留给子孙后代的,不论多高的价都不卖地。”
“我不就是他的后代么?弄那么多地干嘛,银子砸在里面也不见有什么收益,多浪费呀。”
方铮很不理解古代人这种投资理念,赚钱,买地,再赚钱,再买地……地买得多有什么用?特别是在这个乱世,没准哪天这江山就换主人了,到时候人家新主人认不认你这地主还得两说呢。
盏茶时间,孙管家便匆忙赶到。
孙管家是个看起来就挺和气的人,四五十岁年纪,慈眉善目,白白胖胖的,让人一见就想起小时候邻居家退休的老头,遛遛鸟,下下棋,偶尔还抓把糖炒栗子塞你手中。
方铮对孙管家比较有好感,每次见到孙管家那张颇富喜感的脸,总让他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孙管家撩起绣帘便进来了,拱手笑道:“少爷如此匆忙召见,不知有何要事?”
“哦,孙管家,有件事儿得麻烦你,”方铮顿了顿,接着道:“前些日子我答应了一位朋友,要将咱家城北的一块地卖给她,您看这事能成吗?”
孙管家蹙着眉摇头道:“少爷,这事只怕难办,老爷早就……”
“哎,打住!我爹的规矩我知道,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事可有变通之法?”
“变通也难,老爷多年前便立过家规,咱方家名下的土地,除非那地上是我方家自己的商铺,否则宁愿让土地空着,也绝不卖与他人……”
“租呢?不能租给别人吗?”
“也不行,老爷说过,方家不缺这点钱,空着就空着好了。”
“咱方家的产业?”方铮咂摸着嘴,眼珠子滴溜一转,打起了主意:“变通一下……这不就有法子了吗?”
“少爷,您有法子了?老朽可提醒您,老爷那儿不好说话呀。”孙管家小心的道。
“行了,这事儿孙管家你别管了,我有分寸。你这就去请凤姐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