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听……听清了,冯将军不必再说。”方铮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幸好将下人赶开,不然这话让下人知道,不定怎么看他的笑话呢。
“长平公主殿下目前暂住在福王府,公主殿下吩咐本将,今日下午务必将方少爷请过去。”冯仇刀板着脸,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公主的命令。
啊?莫非长平派了冯仇刀来绑票?冯仇刀的话里虽然带了一个“请”字,可他的语气和表情,方铮丝毫不怀疑,如果“请”不到他的话,冯仇刀完全有可能将“请”变成“擒”。
方铮皱了皱眉,这公主的刁蛮性子真是改不了了,上次在邀月楼还有那么点百依百顺的小女人味道,这才几天便故态复萌,现在又派了冯仇刀上门来,躲都躲不过去。
“冯将军,我若是不去,长平公主会将我怎样?”方铮想试探一下冯仇刀的底线。
冯仇刀摇摇头道:“这个本将就不知道了,公主殿下没有说。不过……本将还是希望你去一趟,毕竟是公主的令旨,就算你不去,本将绑也得将你绑过去,请方少爷原谅。”
方铮在长平公主面前敢发脾气,那是因为他算准了长平不会将他怎样,毕竟他对长平有救命之恩,而且长平对他还有意思。长平再怎么叫嚣得凶,终究是不会真的下手害他。
可方铮听冯仇刀如此说后,却不敢在他面前发脾气。人家是金吾卫的将军,是杀过人的,又打着明晃晃的“公主令旨”的幌子,谁知道方铮向他发脾气会不会惹得他凶性大发?就算他不敢杀了自己,可拿自己练个拳脚,令自己养几个月到一辈子不等的伤,估计他还是能办得到的。
“……长平公主是要我下午去吧?眼下还早,正是午饭时间,冯将军不如入寒舍,吃顿便饭如何?下午我便与你一起去见公主。”冤有头,债有主,少爷我找正主儿算帐去!
冯仇刀看看天色,确实早了点,闻言一阵犹豫:“这……不妥……”
“哎呀,有什么妥不妥的,难道你便一直站在门口等我不成?小弟怎敢如此慢待将军,来来来,进来喝几杯……”方铮不由分说,拉着冯仇刀就往小院走去。
进了小院厢房,方铮命小绿去厨房,吩咐厨子做几道好菜,再将方老爷珍藏的女儿红搬了一坛出来,两人分主客位落座,对饮起来。
冯仇刀的性格有些内向,言语不多,方铮却是个多话的人,席间就光听他一人在呱噪,冯仇刀面无表情的一杯一杯喝着酒。方铮说了一会儿,见冯仇刀毫无反应,不免觉得有些无趣,便缠着冯仇刀,他要说说军旅里的事情。
冯仇刀无奈,只好简洁的说了一些排兵布阵的法门,方铮听得兴趣大增,一边不停的敬酒,一边催促冯仇刀继续说。
珍藏多年的女儿红到底还是有不小的后劲儿,冯仇刀喝下半坛后,脸泛红光,开始变得健谈起来。
“……李老将军不愧乃我大华的军神,他老人家帅旗挥动,我军左翼的树林内便冒出一支奇兵,直插入突厥军的后方,当时突厥与我军正值鏖战之时,双方兵力和士气已渐衰竭,如此一来,李老将军布下的这支奇兵便起到了定乾坤的作用,突厥军兵败如山倒,往北溃退,我军士气高昂,掩杀追击数十里地。那一战,突厥在塞外丢下了三万多具尸体,仓皇而逃,数年之内不敢南进一步……”冯仇刀的语气变得激昂起来,眼睛也散发着狂热的光芒。
“可小弟为什么老听人说,咱华朝的军队如今在面对突厥大军时一退再退,丝毫没有反击之力呢?”
冯仇刀气愤难当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怒道:“都是那朝中奸贼,恶意诬陷李老将军,说他拥兵自重,有不臣之心,李老将军心灰意冷之下,向圣上递了辞呈,在京中养老,闭门不出。哼!李老将军若真有不臣之心,岂肯甘心将军权放手?又岂敢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颐养天年?这帮狗日的奸贼,华朝的大好河山,迟早会被他们祸害殆尽!”
“冯将军,淡定,淡定。”方铮环顾四周,赶忙道:“小弟耳朵不背,说话不必这么大声,当心……”
话未说完,冯仇刀似是猛然惊醒,讪讪的朝方铮笑了笑,道:“冯某喝多了,一时失言,还望方少爷勿怪。”
方铮不高兴道:“你怎么还叫我方少爷呀?莫非小弟我高攀不起你冯将军?”
冯仇刀犹豫了一下,道:“方……老弟,冯某是个武夫,不通世事,但我看得出,你是条汉子,上次若非你以寡敌众,拖延了时间,福王和长平公主则形势危矣。他二位若有失,冯某救驾不力,早就被圣上砍头了。说起来,你不但救了福王和公主,也救了冯某一命,大恩不言谢,冯某在此敬老弟一杯,以后若有差遣,但请吩咐。”
哇卡卡,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少爷我从此又搭上军方这条线了?如此看来,本少爷的王霸之气还是很强大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