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方铮估计,都不是,以冯仇刀的性子,他肯定要战死草原的士兵的抚恤金。
果然,冯仇刀听到皇上的话后,深深拜道:“禀皇上,末将什么都不要。但求皇上能给予战死将士们的遗属多一些抚恤,如此末将与全体将士同感圣恩!”
方铮闻言一咧嘴,瞧瞧,多没悬念呀!都被本少爷料到了。——人太聪明也不是件好事,对生活都没有期待了,本少爷以后还是变笨点比较快乐。
皇上脸色沉痛道:“冯将军位高而不忘袍泽,朕很欣慰。那些为华朝的社稷和百姓们战死的将士,理应抚恤,不能让将士们的遗属寒心,冯将军放心,稍后朕会下旨,令户部将战死的将士名单统一造册,每月发放抚恤银子。”
冯仇刀叩首拜道:“微臣替那些战死的将士们拜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这时也纷纷拜倒,高呼万岁仁德。
此事已过,朝堂又恢复了平静,冯仇刀已是龙武军大将军,有资格站朝排班,小黄门将其引到武将朝班中站好,方铮见冯仇刀正与自己站的位置遥遥相对,顿时喜上眉梢。这下好,有伴儿啦。
于是方铮朝着冯仇刀使劲眨眼,冯仇刀依旧酷酷的一张脸,面无表情,方铮又是挤眉弄眼,又是做鬼脸,冯仇刀表情一如既往,瞟都没瞟他。方铮一个人玩了一会儿,觉得没劲,于是老老实实倚着柱子又开始打起了瞌睡。
群臣如往常般将一些急待皇上亲自处理的事一件件上奏,这么大一个国家,所奏事情五花八门,河道,农桑,赋税,兵饷……当皇帝其实也挺辛苦的哈,也不知为什么老有人去抢这个位子坐,坐上去后又把自己累个半死,这不犯贱么?
一上午下来,早朝终于结束。方铮与群臣山呼万岁后,跟着大家走出了金銮殿。
潘尚书脸色灰败的走在第一个,与往常不同,潘尚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不与群臣多交谈,对方铮更是望都没望一眼,随意朝大家拱了拱手,便急匆匆的直奔宫门而去。
群臣们则隐隐与方铮隔开了几步,对潘尚书似乎也不像以往那般热情了。朝局没有明朗化之前,对这两位风云人物,还是保持一下距离为好。说不准这两位的博弈谁会是胜利者,万一站错了队,害的可是自己全家。
方铮望着潘尚书的背影冷笑数声,老东西,咱们走着瞧,少爷这就跟你卯上了,看谁收拾谁。
“方老弟,今日早朝,你为冯某和那些战死的弟兄们仗义直言,冯某站在殿外都听到了。冯某……唉,冯某什么都不说了,我与那些弟兄们深感老弟大德!”冯仇刀在方铮身后道,语气充满了感激。
方铮转身笑道:“冯大哥客气了,咱们是兄弟,何必见外,帮忙是应该的。——只要别谈钱,什么都好说……”
冯仇刀大汗:“……”
方铮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哎,你这人太没幽默感了,你难道没发现我是个很风趣的人吗?”
冯仇刀显然是个不懂风趣的人,对方铮的幽默感毫无反应,只是深深的望着方铮道:“方老弟,冯某早就看出你是条汉子,果然,冯某没走眼。为了那些战死的弟兄们,老弟不惜得罪当朝权贵,这种品德实在是高风亮节,令冯某钦佩!”
方铮干笑着,显得很是心虚。——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那些将士们吧,那老东西本来就跟少爷我不对付,再说,少爷我只是单纯想为你争口气而已。
不过,既然冯仇刀的赞美已经丢过来了,不接着也不合适,本少爷只好愧受了。——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愧受”啊……
这时曹公公来了,走到方铮面前,满脸堆笑道:“方大人,咱家奉皇上口谕,请您去御书房。”
方铮忙拱手道:“辛苦曹公公了,下官这就去。”
说完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塞在曹公公手里,与宫里的太监打交道,这已成了惯例。
冯仇刀见皇上宣方铮,不敢耽搁他的时间,与方铮点头招呼了一声,便转身去了。
方铮一把拉住走在前面的曹公公,小声问道“哎,曹公公,今儿皇上心情怎样?他……有没有生气?”
毕竟今日在朝堂上胡闹了一通,皇上难免心里不爽,当着群臣拉偏架是一回事,但私下里收拾方铮是另一回事。论起玩平衡之术,谁能玩得过皇帝?方铮有些担心,怕这位喜怒无常的皇上又想打他廷杖。
曹公公笑得像朵绽放的ju花似的:“您就放心吧,皇上这会儿心情不错。咱家刚刚还听见他老人家在笑呢。”
这我就放心了。方铮定了定神,大步随着曹公公来到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