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通道只有黑,比黑夜还要黑,比星空中黑洞还要黑,黑的没有任何光线能够存在。
苍绝踏入其中就失去了感知,一切视觉味觉触觉嗅觉都仿佛消失了一样,唯有听觉还存在。无尽的黑代表着无尽的枯寂与绝望,这里与其说是一条通道,不如说是一处可怕的黑暗世界。
彻地老祖在进入其中后就好像消失了一样,苍绝只听得到自己嗒嗒嗒的脚步声,却感觉不到脚下的实地。
苍绝不语朝着一个方向前行,他不知道走了多少里,走了多少时间,在这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失,计算不到路程的长短。但是他一直在走,没有停下来。
“唯有枯寂吗?难消我心头热血。”苍绝抬起头望向四周,干涉的声音从喉咙内发出,然后他低下头迈步向前走去。
嗒嗒嗒……
一个方向,只朝一个方向前行,如钻入牛角尖,执着而坚定。
一道声音在一片黑暗内喃喃:“无尽的黑暗,无穷的枯寂,无边的寂寞。苍绝啊苍绝,你到底有多么执着,道心有多么坚定啊。漫漫黑暗绝望的传承地内,唯有九人真正到达了彼岸,他们无一不是苍天一族的顶天柱,那九个名字依旧在祖地祠堂高高的摆放着。
你真的会是第十人吗?苍天一族的落寞真的会唤醒老祖们的真灵,让希望的种子再次发芽吗?”
孤独,无边的孤独,无边的黑暗笼罩着四周,压抑,沉闷的压抑,仿佛要将人窒息般。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黑暗中分不清日夜,算不准路程。
苍绝抬起头,如同刀割破皮革般的嘶哑。带着浓郁死寂化不开的声音从喉咙发出:“三十年了,我行走了三千一百零七十二万里,那里才是尽头?”
在这三十年里,苍绝胸膛中已经没有了当年火焰般的热情。无边的黑暗笼罩着,看不见摸不着感觉不到,这里唯有自己一个人,只有黑暗,黑暗再黑暗。任谁数十年如一日的如瞎子般,在一个陌生而单调的空间内,只有自己一个人存在,那该是多么恐惧的事情。
未知的恐惧,没有思绪的瞎想,自己吓自己。如溺水的鱼,窒息的压抑笼罩在心头,这一切的一切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发疯。
若非苍绝道心坚定,有着至邪至煞的天葬冥海为根基,有着霸道狂傲不羁的霸体体质。有着执着不撞南墙的心性。在这三十年内,他早已经疯狂了。
前三年,苍绝热血如火,怀着对传承地的憧憬,怀着对传承地的尊敬,在这个黑暗的空间内走了七百万里。
发现除了孤寂就是孤寂,没有生机的寂静。如一片死地,他渐渐失去了从容,往后又三年,他心沉寂了下来,慢慢失去了热情,只在维持着生机。
如一棵漂浮在河水中的枯木。在剩下的二十四年内敛去了生气,只留下一直走下去的念头。
当然在这些年内,苍绝也不是昏昏碌碌的度过,而是将自己的法再次融会贯通,将荒古法都为之踏出一步。
此刻在他眼中。右眼狻猊如同烈日神晶铸成,浑身闪耀着璀璨的光泽,炙热的火光都内敛了,却散发着更加恐怖的气息。九颗如同星辰般的火球凝实无比,环绕其身而动,一颗与众不同的星辰散发光芒,那是苍星夜的那颗星核,在那次对赌后赠与了苍绝。
此刻这枚星核如真正的星辰,悬在四周如普通火球般,唯有那隐隐淡淡的星芒才能看出它在众多星辰中的不凡。
左眼金翅大鹏翎羽更加鲜艳,金色的羽毛如一片片金叶子,头顶那道翎羽更是璀璨,如一轮金色的太阳。
此刻的金翅大鹏背上却有一道毫光散发,那是白色皎洁如月的光芒,有着一种玄奥的气息散发,说不清道不出。
异象天葬冥海也是如他此刻的心,平静而深幽,五座血岛暗红,枯寂而荒凉。此刻若是细心观察,你就会发现,在这平静下酝酿的却是滔天不灭意。
在五座血岛之下有着五道漩涡在旋转,缓慢而异常,如永恒定格在了那里。平静的血海下仿佛一切都在变化,却一切都在永恒定格。
然而却不难发现,此刻的天葬冥海却与轮海相融在了一起,在那轮海中央,那洼命泉下也有一道漩涡,却不是定格不动,而是随着命泉的喷薄而动。
六道漩涡以一种奇异的方位摆布,遥相呼应,有玄奥的气息充满天葬冥海与轮海,仿佛一方世界般。
“这三十年也没有白白度过,却绝了去古战场的造化,是幸还是不幸呢?”苍绝睁开了眼,声音如生锈的门转轮在转动着。
随后他停下了脚步,盘膝坐下,不再行走。
“再前行也是绝路,我要横断出一条生路。”苍绝眼中一片漆黑,霸体在活跃,霸血在沸腾。
漆黑的眸子和四周的黑暗一色,却比四周更加的冷漠。
“种族的传承地,不该是族人的绝地,我要横断,我要接受传承。”苍绝心中的热火在燃烧,热血在沸腾,黑发倒竖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