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卧室里灯光敞亮,顾惜和汤念聪面对面站在门口,顾惜刚刚要出去,被汤念聪顺手拉了进来。
她拿着电话,先是心虚了几秒,后来觉得自己也没说什么,从只字片语汤念聪要能猜出对面是程琦,那他也太神了。于是顾惜不解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汤念聪仔细地盯着她看,两眼好像恨不能变成探照灯。
顾惜笑道,“我能有什么事,有也是工作上的。走,出去吃饭吧。”她伸手去拉门。
汤念聪往门上一靠,懒洋洋地看着她说,“那你说,我给你打10次电话,你为什么只接一次?”
顾惜顿时微微后退了一步,说,“你也不看看自己打电话的时间,有几次是10点以前打的,我都睡了。”
“那白天大家都要工作,打电话自然只能是晚上。”汤念聪上下打量她,“真的有男朋友了?”
顾惜被望的略尴尬,说道,“真的有了。不是坏人,也不是骗子。”她不知汤念聪什么意思,“你明天不是要走了吗,咱们还一堆事情没有说。”
汤念聪一动不动压着门,又说,“我在那边几个月,你也不够意思,问都不问,我让戴邵东带你过去看看,你怎么也不去。”
顾惜顿时冤枉道,“我都不知道你有过这个提议。再说,我们从七月到现在,打了几场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哪里有时间离开?”她说到这里,忽然灵光一闪,“你是不是在那边遇上了什么困难?”
汤念聪神色不变,嘴角浮上淡淡的笑意,看她的眼神越意味深长。
顾惜被瞧的心里微微紧张,笑着说道,“被我说中了是不是?什么困难呀,还不好意思在我妹妹面前提。让我猜猜……”她低头,慢声说,“一个是渠道,一个是养殖方面的问题。”头顶忽然一软,她惊讶地抬头。
汤念聪收回摸她头顶的手,看了看说,“你……”话被打断,门外门铃响。
顾惜心里一紧,说道,“你们还约了人?”
“没有。”汤念聪身子微动。
顾惜伸手去拉门。
他一拉顾惜的手,说道,“这么久不见面,你见我一句别的话都没?”
顾惜推他,“有话出去慢慢说,这样关着门像什么话?”
汤念聪看她有点急,语气就像个训人的。露出笑意说道,“还是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知道找了个什么样的人。”他伸手拉开了门。左手准备去扶顾惜。
顾惜眼明手快就要抬手挡他,却一下愣在门口。
客厅里,程进站在那里,脸上带笑,正远远望过来,那模样,隐隐带着看到好戏的得色。旁边刚迎他进来的戴邵东一脸莫名其妙。
顾惜的心呼哩哗啦往下落,她刚刚就担心,程琦要不在,这混小子说不定要生事,她果然预感没有错。这人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吧,她怎么那么了解他。
她往外走,故作平静对戴邵东说,“打完电话了。”
汤念聪跟出来,他和程进不熟,又条件反射看到程家人不自在,就没说话。
戴邵东也不知道程进怎么忽然到访,但理所应当觉得是来找他的,他说,“找我是不是有事?”
程进的视线一直跟着顾惜,闻言看向戴邵东,说,“我在外头吃饭,正好遇上常宁,他说你今晚在这里,我就顺便过来看看,问问你爷爷上我们家的事情。”
戴邵东心里奇怪,要问也可以问程家人,为什么要特意来问自己,又一想,大概是在程进心里现在也没有拿自己当外人,就笑着说道,“原来遇上常宁了,他下午来过这里。——我们这刚准备吃宵夜,要不一起坐坐,或者……咱们出去说?”
顾惜站在桌前,看似从容,但眼睛盯着他满满警惕之色。
程进一笑说,“那就一起坐坐吧,反正我哥今天没在,我回家也没事。”
这话看似答戴邵东的问题,可他却是看着顾惜说的。顾惜低下头,装没听见。
戴邵东侧身请他入座,“那正好,这是我朋友汤念聪,你也见过。那位是顾惜,熟人,旁边的是她妹妹。”
顾念犹豫着站了起来,心里早已经像火煎一样,她自然认得程进,可是现在满心震惊害怕,刚刚顾惜说的话,每一句仿佛都得了验证。她姐姐说,她去哪儿,她的男朋友都知道。
这才进门几分钟,人就找上门来了。不止如此,他刚说遇上的那个叫常宁的,戴邵东说下午在这里,那是不是原本就是一早安排来这里监视的。
顾念心惊胆颤,被程家深不可测的手段深深震撼。
大家已经落座,她跟着坐下,却是再也不敢看程进一眼,只装着不认识。
桌下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白细熟悉,她连忙抓住,握的紧紧的。顾惜靠过来,低声说,“没事,吃饭吧。”
顾念握着她的手不舍得放开。
戴邵东已经招呼程进起筷,又给程进倒茶。
顾惜趁机靠近顾念,贴在她耳边说,“他来送我们的。真没事。”
顾念这才微微心安,松开了顾惜的手,拿起筷子。却听程进忽然说,“顾惜。你平时不是睡很早吗,今天这么晚你不困。”
顾念捏着筷子愣住。
戴邵东呆看着他。
汤念聪原本在喝茶,闻言直直地看向顾惜。
顾惜心里把那混小子想抽打一顿,抬头看向他,疑惑着问道,“谁给你说的我晚上睡的早?我平时要工作,熬夜是常态。”
大家齐齐都看程进。
程进端起茶杯,低头端详了一阵,吹了吹说,“那大概我记错了,见过的女孩太多。”他看向顾惜,“原来咱们俩不熟?”
顾惜狠狠瞪着他,心里愁,瞒着别人,和在别人面前睁眼说瞎话是不同的。那日后扯开,多难看。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其实也算熟人,都见过几次了。”
程进却放下茶杯,想了想,认真看着她说,“原来才见过几次?为什么我觉得不止……”他的话故意说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