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一幕,林玉蝶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无力的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林玉蝶的双眼,渐渐变得有些空洞无神。
至于林玉蝶的丈夫郑志远,则是朝段天涯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隐约有种奇妙的感觉,这次风波过后,自己妻子和她娘家的关系,绝对会有所改善,而这一切,都只因眼前这个少年刚才那句话。
在郑志远的注视下,段天涯的声音又在客厅里缓缓响起:“恕我直言,十几年前那桩往事,雪雯曾跟过倾诉过一二,加上伯母先前所言,其中缘由我想我能猜出十之八九,只是就我个人的观点来看,你们这十几年的争吵,煎熬,痛苦,完全都是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
段天涯此言一出,林玉珍和林玉蝶等人立即停止了哭泣,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似乎想听听段天涯又有什么‘惊世’之语。
再度抓起茶几上的烟盒,段天涯略显笨拙的抽出一根点着,随着那缓缓扩散的烟雾,段天涯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有些迷离起来,伴随的还有他那低沉的语句:“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说明什么?说明家长里段,人伦之情,绝非可以三言两语所能说清,也不应该一定要分出个谁对谁错,因为大家都是亲人,而不是彼此对立的政客。”
“当年林老爷子反对林姨和郑叔的婚事,其方式或许有些不妥,但其出发点却是好意,身为一个父亲,他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过得好点,而林姨抱着女儿突然回门,也只不过是想用事实来迫使老爷子妥协,从而为郑叔争取应有的认可,两人应该说都没有错,只是你们林家的成员似乎都比较强势,从未有为对方考虑的习惯,所以才会造成后面的遗憾。”
“呃……”听到段天涯这么一说,林玉蝶那空洞的眼神,渐渐又恢复了些许色彩,她真心不曾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仅凭她们刚才的几句对话,就能猜出自已当年的用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
“听雪雯说,林姨您这些年一直拒绝林家和韩家的帮助,特别是对郑叔事业上的帮助,其实您错了,我知道您特别希望林叔凭借自己的实力闯出一片天地,以此证明您当初的选择没有错,但是您想过没有,人脉就是钱脉,既然有现成的人际关系,咱们为何不用,这岂不是最大的资源浪费?”
只要是在原则内的,咱们都可以利用这些关系,那些成功人士在镜头前会大谈自己创业如何艰苦,但对于他的人脉网络,这些人绝对不会提及丝毫,要知道,一个好汉还三个帮呢,没谁能够孤身征战天下。”
林玉蝶还没理清头绪,段天涯又是一番长篇大论,将林玉蝶顿时震得目瞪口呆,以前还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听完眼前这年轻人的说辞,林玉蝶当即感觉自己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似乎一直都在钻牛角尖。
看着林玉蝶若有所思的样子,段天涯随即将目光转向身边的郑志远:“郑叔,请恕我大胆,林姨和她娘家一直纠结了十几年,其实你该承担主要责任,身为林姨的丈夫,林家的女婿,当你看到林姨与娘家闹矛盾的时候,真应该站出来充当调解员,很明显,这点你完全做得不够,或者你根本就不曾去努力。”
“呃……”听到段天涯这么一说,郑志远顿时露出几分羞愧之色,细细想来,段天涯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因为心中那种莫名的自卑感,别说找上林家,就连面对林玉珍这个姨姐的时候,郑志远都感觉缺少勇气,是以,这些年以来,当他看到林家姐妹争吵的时候,基本都是报以沉默。
“郑叔,我知道您心里的想法,您想努力干出一番事业,以此来证明自己,所以你才会放弃自己所热爱的教师身份,转而去学着做生意,可惜命运就是这么可笑,在生意场上你是一败涂地,最终迫于生计,不得不去给别人打工。”
“唉……”面对段天涯此言,郑志远唯有报以一声长叹,这么多年以来,他真的一直在努力,可是命运不由人,现在别说弄出什么成绩,就连一家人的温饱都成问题。
似乎看出了郑志远心中所想,段天涯当即微微一笑:“郑叔,您的心情我真的完全能够理解,甚至我可以大胆的说句,您和林姨的过去,也许就是我和雪雯的明天,所以,我现在也在努力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
说到这里,段天涯深深的吸了口气,不顾韩雪雯的怒视,段天涯又继续沉声说道:“其实这十几年相濡以沫的感情,这就足以证明你们当初的选择有多么正确,何苦一定要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给自己凭添几分惆怅呢?”
“呃……”呆若木鸡一般的望着段天涯,郑志远和林玉蝶夫妻俩的心里顿时翻起了惊天骇浪,的确,她们绕了这么多年,其实一直都困在自己划的地牢之中。
“林姨,郑叔,其实大道理你们理应比我更懂,有些话不应该让我来提醒你们,只是自从我父母在三年前因故离开之后,我对亲情的感触颇多,所以,我才斗胆说了那么多,希望你们能够认真想想,尽量避免那种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尴尬局面。”
说完,段天涯便在一片沉默之中,缓缓的坐回原位,同时再度抽出一根香烟点上,借着那飘飘渺渺的烟雾,段天涯自己也陷入了沉思,没人能懂,他刚才那番话是在点拨郑志远夫妻俩,同时也是在警醒自己,有些事情,该是着手行动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