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郑森的书生是在我们手上。”说着,肖白图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扔过去:“暂时无恙。”
暂时无恙?也就是说,宰了你小子就有恙了?
郑鸿逵伸手接过,眯着眼先打量了一下狼狈的肖白图,嗤笑一声,这才打开小包。小包里头一共两样东西,一件欲佩一封信。那欲佩郑鸿逵认得,说起来这欲佩还是郑鸿逵送给郑森的。郑鸿逵展开信,草草地读了一遍。
信的内容很简单,看笔迹的确是出自自己那大侄子的手笔。上头写着如何‘卷入是非’,如何被携裹‘上了贼船’,‘而今安好’,‘切勿受其要挟’云云。
郑鸿逵看罢,丢下信,长出一口气,皱着眉头问:“说吧,尔等待怎样才肯归还我那大侄子?”
肖白图挠了挠头:“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的,你搞错了一件事。”肖白图顿了一下,说:“不是我们想怎么样,而是郑家怎么才能不找我们麻烦。既然是你们郑家先挑起的事端,那解决事端的就理应是你们郑家。”
“我郑家找你们麻烦?笑话!”郑鸿逵不待反驳,旁边的那中年管事已经附耳过去,低声耳语了几句。听得郑鸿逵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没等中年人说完,一巴掌论过去将中年人扇出来老远:“魂账东西!我郑家的威名便是被尔等败坏的!”
冲着肖白图一抱拳:“这位朋友,某乃郑鸿逵,恬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此事某实在不知,都是手下人贪图便宜。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见谅。某在此赔罪了。”说着,再一抱拳:“某在此保证,此事绝不会再发生……朋友可还满意?可放我那多管闲事的大侄子回来了?”
你说放就放?凭什么?
肖白图虽然有些不靠谱,但这家伙不是傻子,用仅有的那点小聪明一琢磨,随即嗤的一声乐了:“郑指挥使,咱就别演戏了。周瑜打黄盖那套,早就烂大街了。”抬起胳膊看了看腕表:“您要是真心想谈呢,咱们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心平气和好好谈谈。您要是不想谈……呵呵,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回见?”
面前的郑鸿逵仿佛学过川剧一般,一张原本诚恳的脸瞬间yin冷了下来:“朋友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真当我郑家是开善堂的了?不把话说清楚,朋友想走……可不大容易吧?”
肖白图一摊手:“不走不行啊,不信你瞧!”
郑鸿逵顺着肖白图的胳膊望过去,只见那艘大铁船已经横亘着停在船队之前,阴森森的炮口直指着自己乘坐的福船。
郑鸿逵刚想说不怕威胁之类的,只见对面的大铁船升腾起无数的烟柱,轰隆隆一阵炮响,无数颗橘红se的炮弹划着细小的抛物线从自己脑袋顶上飞过去,直直地砸在身后的水面上,顿时爆起十几道水柱。这一轮炮没过去多久,第二轮炮又来了。一轮接一轮,足足打了七八轮,打得身后的海面如同开了锅一般水花沸腾,这才停歇下来。
直等炮声彻底隐去,郑鸿逵才冷笑着说了句:“不过如此,se厉内荏罢了。”
“随你怎么说。”肖白图无所谓地说:“我们只想告诉你一个事实,打起来你们绝对占不了便宜。”
“我郑家战舰无数……”[]迷航一六四二106
“是很多。可没有一艘能追得上海权号,也没有一门能击沉海权号的炮。”
“只需接舷……”
“除非你们先造出能追得上海权号的快船。”
“探得尔等停泊之处……”
“你都看到了,我们的船不用升帆就能跑。你要真找到停泊的港口,即便堵上又如何?不用火炮,就是撞也能撞开个缺口。然后开足马力跑,你们不是白忙活么?”
郑鸿逵沉默了。确实,他一个十七世纪的人,对一艘二十一世纪的轮船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瞧郑鸿逵不说话了,肖白图继续说:“还有,趁早别琢磨拿我换郑森这宗买卖。我就是个小卒子,比不得郑大公子金贵。不过我这小卒子还有点价值,还有句话叫‘打狗还得看主人’……”说到这儿,肖白图心里的别扭劲儿就甭提了。
“……所以你们要是真杀了我,估计这仇就算是结下了。郑大公子死不死的不好说,不过你们郑家算是倒霉了。海权号……就是你眼前的大铁船,也不用怎么费劲,隔三差五的去福建、大元岛转悠一圈儿,碰上落单的就抢了,碰上船队就兜圈打,什么都碰不见就堵在你们码头外头放冷炮。左右你们也追不上,拿海权号没招。总而言之,什么时候把你们郑家打垮了,什么时候这事儿算罢休。”
肖白图一语既出,立刻让左右的郑家水手怒容满面,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抽出兵刃,只等着郑鸿逵一声令下就要动手。可左等没声音,右等没动静,转头看过去,当家的郑鸿逵正在那儿闭目沉思。
场面一时间沉寂下来。好半晌,肖白图笑笑说:“您继续琢磨怎么对付海权号吧,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回见!”随即潇洒转身,掏出对讲机说了几句。
没一会儿,摩托艇去而复返。肖白图慢慢悠悠上了摩托艇,前座的黄启茂对着肖白图一挑大拇指:“肖总,你这嘴皮子真厉害,放在春秋战国,绝对是苏秦一级的!诶?你脸怎么越来越白了?”
肖白图擦着额头的冷汗,急急地催促道:“白你大爷!快跑快跑,别让他们有机会变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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