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萧育果然家学渊源。谈吐不凡,由不得张临、申公权一干人比较听他的话。
苟参客气了几句,萧育就要用车送苟参,苟参推辞了。萧育又和苟参闲谈几句,说了句:“明日早朝相见,”才拜别离开。
未央宫外这会除了苟参看不到别的闲人,他伫立在空荡荡的宫门口呆立了片刻,看看巍峨的宫墙,寂寥的街道,一步一步的朝着陈汤驾驭的马车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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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凄清,荒凉愚昧,胡人蛮夷,据说吃食都是生的肉。茹毛饮血的,没有脱离原始,而且一生只在出生和归天才沐浴两次,谁能受得了?至于他们的公主,能好看到哪里?我看是没人要的。”
“你说的极为有理。这个乌孙国公主的长相,也的确和我们汉人大相径庭。”
“怎么,你见过那个公主?很难看吗?”
“我的亲娘,那哪里是什么公主,简直就是个夜叉。”
“啊!难道,那个乌孙国的公主就如此难看?”
“难看!南看了还能往北看,你要是看她一眼。你今后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她的头发是金黄色的,脸色白的像是雪,嘴巴却红的像是鲜血,眼睛,眼睛更是吓人,竟然是绿色的!”
“你们所说。这个公主,黄的白的红的绿的夹杂在一起,不是夜叉妖怪,又是什么?”
“谁要是胆大,娶回家。那还不得让巫师天天来做法驱鬼啊!白天没事,到了晚上,你身边躺着这样一鬼一样的玩意,你能睡的着吗?”
宣室殿里还没开始朝会,大家都在议论着乌孙国的那位公主:“要说嘛,你说的还不是最惨的。”
“啊,还有什么比同母夜叉同榻共枕惨的?”
这人故作神秘的说:“更惨的是,你要是和母夜叉同榻共枕,有了夫妻之实,说不准就被她慢慢吸食精血,最后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还有,要是万一幸运,你能侥幸活下来,那夜叉十月怀胎,再给你家添了一个小夜叉,嘿嘿,那你才算是惨了。”
“不过这不是今天的重点。”
“重点是,人家乌孙国的公主今天在这大殿上要亲自择婿,昨日文武应试出的十六名黄门郎不知哪位能‘有幸’被乌孙公主相中呢?”
昨天新晋的黄门郎一十六人站在宣室殿最末尾的位置,听着不知是哪里传来的议论声,个人的感觉不一。
杜钦眼睛就四下的巡弋,远远瞧着那个说风凉话的是泰山钜平人王章王仲卿,另外几个却看不清楚,这时谷永轻声的说:“坐着说话不腰疼!净是胡扯!这帮子老家伙本事不知如何,胡说八道一个赛过一个。”
刘歆低声的笑:“本事?老家伙嘛,本事也只有在嘴皮子上了,难道,要用手不成?……”
刘歆的话含义有些偏颇,很容易的让这些虽然没有成婚但是对男女之事绝对不是初哥的少年们浮想联翩。
申公权听了忍不住噗哧一笑,他虽然和杜钦等人不对付,可是如今大家同时为黄门郎,他总不能装哑巴,况且昨夜回去路上,萧育也说今后要和杜钦一干人搞好关系的,申公权这会也有借着笑意和大家关系融洽的意思。
杜邺听了刘歆的话就嘿嘿的笑,扬雄说:“公主……不知如何,我却是不成的……”
扬雄知道自己口吃,这乌孙国的公主绝对不会看上自己这个结巴,杜钦听了就回头看看扬雄,本来想说一句,可是最后也没吭声。
杜钦的一只眼睛有病,从外形上来说,自然容妆不美,这个杜钦心知肚明,他昨日能被刘询擢为黄门郎,就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回家后父母、兄长都对杜钦提出了勉励。
其实杜钦今天来就是抱着长见识和为苟参摇旗呐喊的心态的。
不知为何,杜钦从见到苟参那一刻起,就觉得这次的护羌校尉一职,非苟参莫属,尤其是经过昨日在宣室殿后殿里的一番谈话之后,杜钦这个念头越发的坚定了起来。
此时不知哪位端坐的大臣又在说:“真真的可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女儿家自己给自己找婆家的,偏偏这人还是一国的公主,实在是不成体统,可见蛮夷女子不识教化。”
有人就附和:“说的极是!非但是不成体统,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这也就是我们大汉泱泱天朝,天子宅心仁厚,有容人之量,不和他们异邦弹丸小国一般见识,否则早就将这个乌七八糟的公主乱棍打出,撵回西域了。”
“某也觉得这个公主刁蛮成性,她还出了几道题目,要考考未来的夫婿,如果要是答不上来所测题目,人家这位公主还不嫁呢,我看她就是欲擒故纵,知道自己嫁不出去,所以故意的反其道而行之。”
“怎么一个反其道而行之?”
那人见引起了别人的兴趣,就笑笑的说:“这叫钓鱼!”
“何谓钓鱼?你想,这乌孙公主知道自己相貌丑陋,嫁不出去的,所以故意的搞了一个测试,这样就成功的激发了大汉儿郎的取胜心理,谁愿意败给一个女流之辈呢?”
“往大了说这不是有失国威吗?往小了说,大汉青年无人!所以大家都成群结队的来竞选了,好了!你要是竞选上了,必然是人中俊杰吧?到时候你能不娶人家公主吗?骑虎难下啊。”
“啊,要依着你说的,这个公主居心何等不良?岂不是又将自己嫁了出去,还能嫁给一个大汉国的才俊?啧啧。”
“能耐啊。”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杜钦轻声的对苟参说:“无稽之谈!要是按照他们的论断,难道天子能不知乌孙公主的意思?难道护羌校尉这个官职也是一个笑话?”
杜钦冷哼一声:“一群蠢材!”
杜邺立即接口道:“对,人云亦云,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