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有求战之心是好的,只是肃以为,眼下时机已过,我军却不当再兵攻夏口。”
鲁肃跟众人唱起了反调。
他这么一开口,众将皆面露不爽,个个眼睛瞪向他,心想这个富商出身家伙,怎的行事这般不痛快,总是瞻前顾后。
周瑜却并无不悦之色,反倒正色问道:“子敬此话怎讲?”
鲁肃方才不紧不满道:“颜良虽破襄阳,但以他眼下的实力,想要一口气吞并整个荆州,显然是异想开天。而襄阳的细作在情报中也称,颜良竟将刘表之子送还江陵,依肃之见,他这是想向刘表展示友好,罢兵休战,以消化襄阳这块肥大的胜利果实。”
顿了顿,鲁肃接着道:“我军若此时再强攻夏口,便无颜良再分荆州兵势,等于是以一一己之力,与刘表的整个荆州作战,况且如今钱粮将近,再这么打下去,纵然诸将勇猛,肃也以为非是明智之举。”
鲁肃一席话,把在场的诸将的不爽给堵了回去,众人不得不承认,这个富商虽然罗嗦,但话却并非没有道理。
周瑜站将起来,踱步于帐中,陷入了沉思。
鲁肃的分析,荆州的局势,诸般种种,反反复复的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着。
众人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离周瑜,等着这位年轻的统帅来下是战是退的决定。
思索许久,周瑜停下了脚步,却将目光转向了那员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将。
“程老将军,子敬的话你也听到了,是继续攻夏口,还是退兵,你有何见解。”
周瑜所问之人,正是副都督程普。
程普乃是孙氏三朝元老,孙氏一门绝对的忠臣,若论资历,远非周瑜可比。
此番攻江夏,孙权虽然委任周瑜为都督,却又委任程普为副都督,其用意自是不言而喻。
程普从周瑜的话中,听出这位年轻的都督,似乎也主张退兵,他沉吟了半晌,方才默默道:“进兵退兵,非是我等可擅自作主,程某以为,我等当将眼前的形势利害,向主公陈明,然后再由主公决定是攻还是退。”
程普这话说得妙,看似把退不退兵的责任推给了孙权,实际上却是维护了江东少主的权威,告诉前线包括周瑜在内的诸将,你们别忘了自己只是臣下,凡事还要听从少主孙权的指挥。
听得此言,周瑜便道:“那就烦劳子敬去一趟柴桑,向主公陈明利害,由主公来决定是否退兵吧。”
“肃自当从命。”
当下计议已定,这一场军事会议就此散去。
众诸退去,诺大的军帐中,只余下周瑜一人。
周瑜的目光扫向了帛书上,“颜良”那两个刺耳的字上,俊美的脸庞渐生恨色,喃喃道:“颜良,本将就不信你有三头六臂,总有一天,要让你知道我周瑜的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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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十余天已过,襄阳城已从战争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颜良凭借着满宠出色的理政能定,很快就抚定了襄阳人心,而他的两位夫人也从新野搬到了襄阳新家,右将军府正式的迁至了襄阳。
为了犒赏诸将,人心初定后,颜良便以右将军开府的权力,对麾下诸将大肆提拔。
文丑、文聘、甘宁、魏延四将,皆被升为了中郎将,周仓、胡车儿、刘辟分任校尉。
文臣方面,许攸、贾诩、徐庶、满宠、伊籍等皆辟为从事。
颜良将治所迁往襄阳后,继续留文聘镇守宛城,以满宠为新野令,驻守新野,主持汉水以北南阳诸县的屯田事务。
襄阳之战结束后,除去损失的士卒,再加上收编俘虏的士卒,颜良麾下的兵马计已达到三万五千有余,其中骑兵总数也达到了惊人的五千。
颜良的势力深入到江汉流域后,骑兵的重要性渐渐削弱,而水军的重要性则日益明显。
攻取襄阳后不久,颜良便叫甘宁整编蔡瑁的水军降卒,在原有水军的基础上,大肆的扩编水军,以为下一步大军开入长江作准备。
内部养精蓄锐时,消息传来,江东水军在屡攻夏口不利的情况下,选择了退回柴桑。
而江陵方向,也传来刘表病重的消息,由此看来,刘表短时间里也无法再整兵北上。
南面的威胁暂时消除,北面曹操忙于收拾关中诸侯,一直卧病的袁绍,进位魏王之后,则似乎又忙着为称帝做准备,无心南顾。
两面之敌暂时的平静,给了颜良难得的时间,可以抓紧时间埋头消化胜利果实。
这日,颜良正在府中处置公务,侍从却来通报,言是一名诸葛铃的少妇求见,自称是蒯褀的未亡人,想要求得收取丈夫的尸骨,重新埋葬于祖坟。
诸葛铃?蒯褀的夫人?
颜良回想旧事,忽然想起,这个蒯褀大概就是当初攻城襄阳时,死在自己刀下的那个倒霉鬼,当时战争结束后,都被粗粗埋葬了事。
“徐庶曾说过,诸葛亮在荆州关系网络复杂,他的姐姐就曾嫁给了蒯家为妻,那这个诸葛铃,莫非就是诸葛亮的姐姐不成?”
思绪飞转,颜良顿时生了好奇,遂叫将那妇人传入。
过不多时,却见一名身形窈窕,一身素服的女子徐徐步入了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