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惟功随意道:“如果本官在天津设行,松江府寻一港口设点,两边来回代送货物,收取费用肯定比漕船要低不少,两位会给海船送吗?”
李文昭道:“这也是件好事。”
宋钱度却道:“恕在下直言,所费不小啊。”
海运在元朝还十分发达,在明初也用过一阵,一直到明朝中期还有改漕为海的呼声,其实海运的好处是明显的,省时,省力,省费,但就是因为需要精细化的管理,还有明初时禁海的阻力,结果不仅没有恢复,反而越渐式微,现在南方的航线较为发达,已经有了固定的往返日本的航线,但北方的航运一直没有恢复,要到天启年间前后,登莱往旅顺和觉华岛的航线才渐渐成型,但在建奴在辽东沿海烧杀抢掠,将沿海居民几乎杀光后,短暂的北方贸易航线就彻底消失了。
惟功的打算就是建立一条从天津到江南的海运线路,由他自己建立并掌控。
“还有一个问题,”宋钱度接着道:“海运毕竟比漕运风险大的多,漕运的费用一则是很多地段要人力运输,还有沿河的各种关卡杂费等等,但再高的费用也不抵一艘海船沉没来的大,这一点请大人明查。”
身为南直隶人,对海运的弊端和好处当然是不需人多说的,宋钱度的话,直指核心。
“这一点本官也有考量,而且也有打算了,但现在还早,我们暂且不谈这一些杂务。”
惟功笑笑,对着两个商人拱了拱手,道:“珍重再会,下次两位北上时,希望已经是我们在南方分行存入资金的大客户了。”
“一定一定!”
“我等虽然送货到北方,出清后再买一些货物回南,但资金核算不可能这么精准,而且有时也不一定能买到合适的货物,大人的两边分行搞起来,最少在这几个方面都替我们解决了难题,一旦开设成功,一定会使我等南方商人趋之若鹜的。”
惟功哈哈大笑,道:“但愿如两位所说!”
……
乾清宫中,万历容光焕发的道:“张惟功你来了,朕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了。”
“臣惭愧。”惟功从容道:“臣这些日子一直专注马军操练之事,没有能天天进宫伺候皇上,实在是罪莫大焉。”
“兵练好了就是有功。”万历呵呵一笑,着紧道:“朕于弓马之道虽然不算内行,但朕一心还是想练一支强兵,重复祖宗的荣光。”
这倒是皇帝的真心话,张居正死后皇帝就自己练内监兵马,在文臣的强烈反对下被取消,当然,皇帝练兵完全没有招法,虚耗钱粮,也不能说文官反对的就全无道理。
因而万历此时对惟功的勉励倒是真心实意的,惟功长拜而谢,又说了一些京营之中练兵的实际情形。
不过皇帝对听这些细节兴趣不大,听了一会,便掩住呵欠,吩咐道:“一切都随汝去做。吾知道,京营之中盘根错节,很难整顿,不过祖宗留下的基业也不能就这么败坏下去,汝好生去做吧,吾是一定支持你的。”
“臣铭感皇上恩德,一定竭办做事,不敢有丝毫懈怠。”
惟功已经成孤臣,家族不支持,勋贵得罪光,文官们对他很警惕,只有武臣系统对他关系不错,但国朝的武臣地位低下,就是个屁,所以皇帝的支持是至关重要的。
“你来看。”
说罢了正事,万历脸上露出真正开心的笑容,叫着惟功往东暖阁去。
“皇帝心情真的颇为不错……难道在某个小宫女身上告别左右手了?”
惟功心里嘀咕着对皇帝大不敬的想法,万历现在就是一个精虫上脑的中二少年,看到雌性生物都的按捺不住的危险,皇太后将乾清宫所有女人都撤走了,连替皇上穿衣服的都是相貌丑陋的中年太监,那些小太监都被撤走了,在皇后入宫的最后关头,李太后可不愿万历这里出任何意外。
“快点儿!”
“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