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惟功的话,南军诸将也是面面相觑,半响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在此之前,他们预料过很多种情况,但不曾想过,上来就是惟功会宣布他们不能继续掌握自己的部曲,投效之后,官职当然是保留,也可以继续带兵,但跟随自己多年的部曲被剥离的话,似乎再多的补偿也不能挽回这个损失。
惟功说的隐晦,其实也是在说他们的士兵还不合格,这也叫有的将领隐约有些不服。
“诸位的亲军,可以留一到两个旗队,不过也要接受相关的军纪约束和训练。成或不成,随诸君自绝,本镇提前说明,以防将来坏了交情。”
惟功一挽吴惟贤的臂膀,笑道:“公事说完,今日午间设宴款待诸位,大家痛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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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张帅之意,此番北虏大举进攻,兵锋听说已经及至沈阳,我们一路过来,辽阳等地亦开始戒严,不知道此番北虏进犯,是不是及沈阳为止,还是会如上一次那样,直扑辽阳等地?”
此次泰宁部等各部进攻,号称十万部众,预计健壮丁口有三万人左右,随行牧人也有好几万,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人,加上五六千人的精锐披甲,确实是一股强悍的力量,最少可以与辽镇大半的主力硬捍。
因为局面紧张,李成梁也驻守在开原城中,麾下精锐与蒙古铁骑时不时的展开遭遇战,只是此次李成梁因为劳师远征,刚刚打下古勒寨不久,将士疲惫,没有办法如以前那样,用一部份兵马驻守城堡和各卫城,然后集结精锐家丁,突袭敌后,调动敌人的同时获得斩首,等北虏抢的差不多了,背后又被骚扰,自然而然就退兵。
这一次却不曾如此,骑兵和家兵都十分疲惫,只能大半驻守各城和堡垒区域,间或出城与敌骑交战,限制蒙古人的行军路线和使其不能随心所欲的抢掠,但因为李部骑兵做不到与敌正面交战,所以骑战只是骚扰性质,连几个南军将领在从关门而入时都知道,这一次沈阳等地,所受的损失当真不小。
酒宴设在西花厅,身为武人,酒过三巡之后,说的最多的还是当前的战事。
由于李成梁没有向朝廷请援,所以辽阳镇也不必动员,蓟镇也只是在观望之中。
“但苦的是卫所军户和附籍的民户百姓。”
吴惟贤脾气还是和多年前一样,忠直朴实,手握酒杯,直言道:“我蓟镇以步骑车营协同,配合敌台,凡有警,大帅百般调度,各营彼此配合,兵力充裕,所以敌骑无隙可入,说是董狐狸和朵颜部是被我们所慑服才不来犯边,其实是因为此虏在我蓟镇根本没有机会抢掠成功,抢不成还得折损人手,这帐太不划算,他们这才消停下来。若是朵颜部和泰宁部换个位置,只怕这十来年间,一样隔两年就犯边,损失几百首级能抢几千汉民男女回去,还有大量物资,这生意当然做的过。”
“此番李帅退守不出,没有和敌野战的打算,只怕辽民更困苦矣。”
“算了,我等亦无能为力,何必说此闷气之事,不如饮酒。”
众将突然醒悟这是在惟功的地盘,不是在蓟镇,可以随便放言无忌,尴尬之下,连连碰了几杯,欲将话题转过。
“我们大人已经派了多股精骑,出没于沈阳与辽阳边境。”大嘴巴的佟士禄已经不是带兵官,当个军法副使每日不过伴食画诺,此番求情得了一个新差事,忍不住就卖弄道:“本将奉命带队,遇到奔逃的百姓,当然会想办法施救。我们辽阳可不是辽镇,李成梁那狗日的只顾自己发财升官,哪里问过百姓的死活,俺们当兵,可不是他那样当法!”
蓟镇众将可不曾想到辽阳这里居然是这么评称李成梁,和自己在蓟镇时私下谈论时一样,一下子就有拉近了彼此间距离的感觉,顿时也是放开,一席酒宴完毕,无形之中的拘谨感觉就少了很多。
宴毕后吴惟贤骆尚志等人被安排去休息,他们明早就折返蓟镇,毕竟是镇守一方的将领,几个人一起消失的时间绝不能太长,否则戚继光都遮掩不了。
此事算是暂且告一段落,他们对惟功的价值就是得到一批有丰富实战经验的将领,另外就是几千年纪在三十左右的老兵,戚继光的部下中甚至有不少四五十岁年纪的老兵,在蓟镇只能渐渐沦为辅兵一样的人物,在辽阳,这样的老兵其实是财富,他们丰富的经验和质朴的性格都是无价之宝,可以充当体能训导官和技战术训导官,三十岁左右的可以充当军士,这才是惟功最重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