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喜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满脸通红,素来大方爽朗的性子,倒是露出几分手足无措来。
柳芽在旁,捂了嘴巴,吃吃地笑。
沈瑞心中莫名地有些酸,生出几分舍不得。
他要是个姑娘,冬喜出嫁后已经可以以媳妇子的身份服侍他;可他是少爷,男女有别,冬喜要是嫁人为新妇,就没有继续在他身边服侍的道理。
冬喜、柳芽两个虽都服侍他,可因年岁的缘故,多半还是冬喜照顾他的时候多。
不过一个女子的年华有限,冬喜既对他忠心服侍,他也要为冬喜安排给出身。
他本以为这等婚姻大事,不管是走是留,冬喜总要考虑些日子,没想到她寻思了没一会儿,就红着脸道:“婢子当年是从牙行卖进五房,并不知晓外头父母亲人,同孤魂野鬼似的没两样。婢子不想外聘,也不想回五房,还想要留在这边服侍二哥……”
听到这里,沈瑞的心莫名地提了起来。
不过想想自己的年岁,还有徐氏的心情,自己想要“红袖添香”是做梦。
就听冬喜接着说道:“旁人婢子也见的少,往常见的不过长寿与柳成两个……柳家小弟不必说,只不知长寿小哥那里……”
冬喜涨红着脸磕磕绊绊地说完,沈瑞的心里就跟做了过山车似的。
方才还夸他长得好?怎么就有眼无珠?
竟然看上了长寿,都没有看上他这个少爷?
沈瑞不知该松了一口气,还是该恼了,瞥了冬喜一眼道:“要是旁人,我能直接成全了你。长寿到底是老师身边的旧仆,我不好直接为他拿主意,总要他点头……”
冬喜点头道:“那是自然……”
她的神色之间有羞涩,却也忐忑。
沈瑞莫名地有些意兴阑珊,倒不是真的看上冬喜,而是隐隐地有些失望。原以为冬喜全部心思都放在他这个小主人身上,可眼见她神色,对于长寿并非一厢情愿地事。
先去书房见了大老爷,随后沈瑞才去了正房,随着徐氏一起出门。
虽说是寒冬腊月,可他到底年长了一岁,并没有与徐氏坐车,而是骑马,长寿与长福两人也是骑马随行。
平素看着长寿,觉得他机灵有眼色,今日沈瑞却瞧他有些不顺眼。
原想着长寿与柳芽年岁相仿,平素相处见他也没有嫌弃柳芽坡脚的意思,以后就成全这两人,没想到长寿这猴崽子盯上了冬喜。
长寿跟在沈瑞身边三年半了,自然一眼就瞧出他脸色难看,带了几分担忧,就勒马近前小声道:“二哥可是担心杨家小娘子长得丑,且放心,都说蜀中出美女呢……”
看他满脸关切不作伪,沈瑞倒是不好意思自己的小心眼。
他斥了一声道:“嚼什么舌头?叫太太知晓,小心板子……”
长寿讪笑两声,侧身望了眼马车。
徐氏重规矩,连带着沈瑞都循规蹈矩,他身边的人对于徐氏更是多了敬畏
见长寿嬉皮笑脸的模样,沈瑞就替冬喜委屈。
就算这两人看对眼,要是长寿是个有担当的,也当由他来开口,而不是冬
“等到十五我要去给鸿大婶子请安,到时会问问婶子冬喜的终身怎么安置……”沈瑞道。
长寿闻言,神色立时僵住,忙道:“冬喜姐姐的身契鸿大太太不是早给了二哥?怎么还是那边安置冬喜姐姐?”
沈瑞漫不经心道:“鸿大婶子是旧主,本就是借了人与使,我怎么好越过那边去……”
长寿面上露出几分急切,沈瑞却无心再说,回头对长福道:“大管家这些日子好些了没有?”
沈宅大管家是长福之祖父,是沈大老爷的乳兄弟,上个月的中风卧床,如今正在养病中。如今沈家外院琐事,已经交由二管家暂时代理。
长福面带忧色道:“倒是能起身了,不过却没好利索,如今半拉身子都是麻的,说话也不利索……”
沈瑞听了,心中也多了几分沉重。大管家是大老爷的乳兄,比大老爷大五、六岁,还不到六十岁。
徐氏与大老爷年过五十,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