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菲斯不耐烦地摆摆手：“那是小事，我以前也不是没被测试者打过，不说这个了。”

“那么您已经原谅我了？”凌坷问道。

孟菲斯不说话，脸上仍然是不爽的表情，歪着头左右端详他。

凌坷被看得莫名其妙，其实他并不在乎能否得到孟菲斯的原谅，只要自己把话说出来就好，反正说出来自己心里就没有疙瘩了，至于孟菲斯是否谅解，谁耐烦去管它。

候机大厅里传来航班到达的通知声，提醒凌坷应该进入星门的上升通道了，再耽误下去可能会误了航班。

好吧好吧，孟菲斯诅咒发誓般地嘟囔几句，把手里提着的一个旅行箱放到凌坷面前，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合同，塞到凌坷手里说道：

“把这保密协议签了吧，也不知道你这傻小子有什么好，让艾丽为你做这么大的牺牲。”

凌坷对签署协议其实是有一点恐惧的，不过听孟菲斯这么说，好像自己占了很大便宜似的，低头只见纸上写着：星云研究院s级保密协议。

其内容大意为签署者不得向任何人、机构、组织透露代号为083试验项目的内容，细节等等，并且要按时为星云研究院试验记录数据，不得延误云云，然后是一些违反规定后的惩罚条款，从巨额赔偿到联邦法庭起诉，十分严厉。

凌坷看到这些要命的惩罚条例，心里下意识地想拒绝签署，不过，听刚才孟菲斯的口气好像很不情愿，于是耐下心继续看下去。

协议后面权力部分提到：作为自愿的083项目测试者，星云研究院将提供一台性能卓越的小型光脑供其使用，并承担一切必要连带费用，而身体里的实验体也受到该协议的保护，任何引起实验偏差的行为都是禁止的，除非第三方能证明其引起偏差行为价值大于该实验，并得到星云研究院同意才能进行。

凌坷看到这里立刻想到签了这份协议，岂不是就能避免进联邦中央研究院被切片的命运，艾芸是想用这份协议给自己加上一道护身符么？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至于前面提到那些责任，只要自己严格遵守，根本不难做到，不泄密，不牟利而已，自己本来也没打算拿这个换取什么东西，况且，还能有免费的光脑用，这可是科研级别的小型超级光脑，跟自己所用的芯片级个人助理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

想到这里，凌坷脸上不由露出占到便宜的那种得意笑容，让孟菲斯看在眼里，心中更加不屑，不由打击他道：

“艾院士说了，这只是为了星云研究院的项目保密而签署的协议，毕竟在找你做实验的时候，我们不知道你身上的特殊状况，这个项目要是与中央研究院的项目冲突，十有八、九还是以中央研究院的研究为重，这个价值我们自己说了不算的，你不要高兴太早了。”

凌坷闻言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孟菲斯一眼，随即笑笑说道：“这协议我签了。”拿过他手中的纸笔，迅速写上自己名字，一式三份，其中一份是留给签署人的。

孟菲斯看到凌坷的举动，无奈地摇摇头，他其实是希望凌坷拒绝这份协议，然后立刻把这惹祸的小子拉到实验室，取出试验体，然后再一脚踢开。

不过孟菲斯只是执行者而已，并不能干涉对方的选择，如果不是这星门属于公共场合，怕引起众人围观，艾芸本来是打算自己来的，孟菲斯保证自己会公正平和地同凌坷承办此事，艾芸才勉强同意。

凌坷这次来访，一直也没向艾芸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不过是嚷着让她多请客吃饭而已。

艾芸直到凌坷独自前往星门后，她才确定凌坷大概真的没有什么利用自己的图谋。

艾芸其实也是孤独的，身为联邦星云研究院最年轻的终身院士，认识的年轻男子中几乎找不到对她无所欲求之人，每个同她交往的人或多或少都存了利用她的心思，图财有之，图名有之，林林总总已经让艾芸充分认识到了人性的贪婪。

而这个凌坷，跑了三百多光年，只为多吃几顿饭的举动，看似很傻，倒是正好被艾芸有些珍惜的原因。

孟菲斯想起艾芸对他说的原话是：“反正我手里的项目有很多，也不差这一个，姑且一试，再说，孟叔，你欺骗人家签了志愿测试协议，这家伙要是说出去，对我们的名声可是个大打击，我这也不是防患于未然么？”

其实孟菲斯心里也有些郁郁，如果不是当时急着找志愿者测试，也不会后来发生这么多事情，但艾芸老把这件事情挂在嘴边，真是让孟菲斯欲辩无词。

当牵涉到一个人切身利益时，千万不要低估对方的智商，就像现在，孟菲斯能做的只是收回签好的合同，指了指地上的手提箱：

“这是光脑终端，使用说明里面有，飞船的行李舱还有主机，下船别忘了取。”说完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