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叹了口气,一脸忧郁道:“要是你生得如我这般,就知道单身女子出门在外多么不易了。”她虽然是实话实说,可任何女人听了这种话都会忍不住要活活掐死她。阿筱早已气得脸色青白,她容貌颇为清秀,一双眼睛生得极其灵动,在伏岭镇也算是小有名气,但遇上阿苒就立即被比下去。偏偏阿苒说得一本正经,仿佛真的是为避免招蜂引蝶,才装作孕妇躲在车里不见人。
吴王忍不住摇了摇扇子,哈哈大笑道:“妙人,真是个妙人。”他一笑牵动伤口,又只得捂住肩膀微微咳嗽了两声。
南康却不愿吴王再说出什么荒唐话来损了皇室的脸面,冷冷打断道:“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不如暂且关起来,等明日进了京,一齐交由大理寺处置。若真是本宫识人不清,父皇怪罪下来,本宫绝无异议。”藩王京郊驿站等候皇帝召见时遇刺,尤其还是皇帝最忌惮的吴王。这事传出去,皇帝为避免自己背黑锅,肯定要从重从严调查惩处。与其到时候被吴王告一状,还不如提前将姿态摆好。至于这两个姑娘是否无辜被牵连,她才没放在心上。
阿筱听了顿时花容失色,把那个刘娘子关起来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她也要一起关?大理寺那个地方,审的都是些大案要犯,听说进去的人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她一个姑娘家,若是进了大理寺,别说桓?之了,就连杜阿狗也不敢娶她。阿筱立即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拉住桓?之衣角,凄厉的哭道:“公子救我,公子救我……”
南康顿时柳眉倒竖:“胡闹!还不快来人将这个肮脏贱民拉下去!”
阿苒倒是一脸淡定,她根本就不知道大理寺是个什么庙,以她的身手哪个庙能关得住?当下只是微微皱眉望向地上的阿筱问:“我虽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但你千方百计要拉我下水,自己又得了什么好?”
阿筱早已被人拉开,神色茫然绝望,一步错,步步错。仅仅一夜之间,她就从一个为了几个大钱与人算计的车夫之女,落到了被公主厌弃要送与大理寺处置的地步。她明明知道自己与桓公子之间天差地别,为什么还和着了魔一般,追逐着那永远不属于自己的虚幻之梦?刘三槐的训斥,让她越发逆反。可她不过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愿回到伏岭镇嫁给福来的那个黑炭头,这难道有错吗?
她想起自己对阿苒说的话,门不当户不对,就算心里再喜欢,那也不可能是你的。是啊,门不当户不对,她明明知道的,可是她就是做不到。桓?之望向阿苒时一脸惊艳,可挣开自己时只有怜悯与无奈,阿筱神色凄楚的看着夜色中长身玉立的桓?之,她自以为的情谊绵绵,原来不过是个错觉。这一刻,阿筱的意志崩溃,万念俱灰。她忽然想起了刘三槐,不由有些慌乱的尖叫起来:“阿爹!阿爹你在哪里!”
可惜刘三槐已经不能回答她了。像他这样只能睡在马车里的人,第一时间就会被刺客清理掉,就像当初的章道虞那样。
南康哪里能忍受阿筱的放肆,只冷冷道:“赶紧让她闭嘴!”
桃芝上前就是一个巴掌,阿筱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桃芝,阿爹生死未卜,自己又要进大理寺了,阿娘还在家里苦苦的等候。这一切都的怪那个刘娘子,要是没有她,她也不会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阿筱越想越恨,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力气,用力挣开旁人,猛地朝着阿苒扑过去。那长长的指甲眼看就要划上少女的脸,忽然阿筱只觉得自己胸腹一凉。
她低头看去,一柄长剑毫不留情的透出了胸腹。司马珏早就看她不顺眼,一看她朝阿苒扑了过去,立即拔出边上侍卫的长剑,朝她后背刺去。鲜血溅了他一身,少年一脚将阿筱的尸身踢开,将剑扔回给侍卫,一脸厌恶道:“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