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了就骗了,我今天就要骗到底!
朗泽闻言,似乎有些不相信,笑容渐渐淡去,静立片刻,悠然一笑,轻声道:“夫人,似乎,不想我见到梨容?”
“绝无此意。”谢夫人想了想,又微笑着,软中带刺道:“不过为了殿下的清誉,还是遵循礼制的好。”
“原来夫人嫌我名声不好,”朗泽嘻嘻笑道:“梨容的清誉当然要紧,未来的太子妃嘛。”
哼,谢夫人忍不住在心底嗤之以鼻。
今天一番对话,才知你也有几分精明,可惜,你想错了我谢家,也高估了自己。与媛贞退婚,失去了刘家,你凭什么当皇帝?
太子妃?你少拿这个头衔来诱惑我,我可不稀罕这个!你以为,暗示我你的前途,允诺我梨容将来可以成为皇后,我就会把女儿拱手相送?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流连烟花,声名狼藉,即便是成为了皇帝,也还是难改浪荡的本性,我怎么能把女儿交给这样一个人?!
朗泽见谢夫人低头不语,以为她尚在犹豫让不让梨容来见,于是赶紧又说:“请夫人相信,我是不会伤害她的。”
谢夫人一刺,再也按耐不住,忽然冷声道:“你虽然不会伤害梨容,梨容却因为你,随时都会被人置之死地。”
气氛骤然紧张。
朗泽脸色一变,眼光犀利,直辣辣地扫射到谢夫人脸上。
然而,只一瞬间,毫无征兆,他轻轻地笑了,继而仰天大笑着,走了出去。
“笑面虎!”谢夫人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声,一屁股坐下来,回想刚才的一幕,还心有余悸。
“夫人……”佩兰怯怯地开了口。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怕我得罪他,所以才在后面顶我……”谢夫人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佩兰的话:“难道我不知道后果……”
“不是的,夫人,”佩兰低声道:“小姐,现在真的是在归真寺……”
“你说什么?!”谢夫人惊呼一声。
“老爷看这几天小姐闷闷不乐,怕她憋出病来,就约了正言方丈于小姐讲经,所以一大早,小姐就到归真寺去了,”佩兰说:“因为怕白颜毛手毛脚照顾不好你,老爷让我留下来,是王妈和濒洲陪小姐去的。”
谢夫人倒吸一口凉气,朗泽,该不会真的去归真寺找梨容吧?
皇子不能随便出宫,即便是出来,也有严格时间规定的。归真寺离城十里,朗泽若要去,时间该是来不及的,他不是说:“不在家,那就算了,下次我再来看她。”
想到这里,谢夫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朗泽出了谢府,翻身上马,思绪翻滚。
刚才谢夫人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
“你虽然不会伤害梨容,梨容却因为你,随时都会被人置之死地。”
的确,这头一个想梨容死的,就是母后!
谢夫人爱女心切,出语不敬他当然可以理解,何况,她说得很对。自己退婚的意思越坚决,母后的杀机就更重。自己的大意已经让梨容爱上了朗昆,绝不能再出什么差错,否则,危及的将是梨容的生命。母后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他不寒而栗,也无法不为梨容担心。
朗昆已经被贬台州,能守护梨容的,就只有自己了。
他想到这里,猛地折转马头,疾奔归真寺。
希望谢夫人是骗他,如果不是,那梨容,就会有危险。无论如何,他也要去归真寺看看,不然,稍有疏忽,就会遗憾终身。
“殿下,您要去哪里?我们偷溜出来,若不赶紧回去……”随从跟在后面叫,朗泽却只顾挥鞭奋蹄,充耳未闻。
归真寺隐修阁。
“小姐累了否?要不,休息一下?”见梨容脸有倦意,正言方丈关切地问。
梨容摇摇头:“不累,只是连接几天都没有睡好,脸色较差而已。”
正言默默地望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只微微地笑了一下。
“隐修阁我已经来过多次了,却总还是参不透这个阁名,大师也累了,不讲经书,那就说说这个阁名吧。”梨容覆手,轻轻地合上经书。
“据说起阁名时,祖师爷很是费了一番脑筋的。”正言想了想,问道:“小姐怎么看呢?”
“所谓之隐,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归真寺位于山林,该是小隐才是。”梨容回答:“至于修嘛,就比较好理解了,修行,乃佛家第一功课。各取一字,组成阁名。”
“小隐于林,为何不叫小隐阁呢?”正言方丈捋须一笑。
梨容思索片刻,答道:“是否因为太直接了,所以没有采用?!”
正言笑着摇摇头:“归真寺虽在山林,却是皇家寺院,既然是皇家寺院,自然与朝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常常也处于世事纷争中,与闹市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