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湛王好聪明。”晏寻欢忍不住苦笑,“我自问说话时的口音已经与帝京城本地人一模一样,想不到他还是听出了异常。”
“是啊!至少我就听不出有何不同。”端木幽凝越发好奇,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湛王还说我比他聪明,实在太抬举我了!”
晏寻欢笑了笑,不曾再说什么,却不时偷瞄着端木幽凝的脸,似乎在等她继续追问什么。然而等了片刻,端木幽凝却毫无此意,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姑娘,你不问了吗?”
“问?问什么?问你来自何处?”端木幽凝一怔,继而忍不住微微一笑,“寻欢,你应该听到湛王方才的话了,我既然敢留你在身边,便说明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伤害我。既然如此,你来自何处跟我有什么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你自然会告诉我。”
晏寻欢如释重负,笑容也更加明媚动人:“多谢姑娘!方才我还在想,倘若姑娘问我来自何处,我该如何回答?我不愿欺骗姑娘,但目前来说,又实在不能说实话,幸亏……对了!姑娘,这是湛王方才留下的。为了你的伤,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呢,居然用宫廷古方为你炼制伤药。”
端木幽凝将瓶子接在手中,眸中闪烁着一丝柔情:“只可惜,我这伤是假的,怕是要辜负他一番心意了。”
“姑娘便留着吧,以备不时之需。”晏寻欢虽然在笑,眼底深处却有着淡淡的苦涩,“方才我说湛王对姑娘不一样,姑娘还有所怀疑,如今可信了吧?”
端木幽凝轻轻抚摸着那还有余温的药瓶,半晌之后突然轻声一叹:“那又如何?湛王心如水晶般澄澈,我如何配得上他……”
语声渐低,终于完全静寂。晏寻欢也不曾再说什么,且与端木幽凝一样盯着那小小的药瓶,一时竟有些痴了。
第二日早朝之时,群臣一上殿便觉气氛凝重诡异,令人汗毛直竖,不由各自面面相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尽管心中疑惑,却无一人敢开口说话,更令本就肃穆的大殿显得更加沉闷,令人窒息。
不多时,东陵洛曦面色阴沉地出现,群臣山呼万岁之后起身分立两旁,他才一声冷哼,将昨日之事当众说了出来!
不过为保皇室颜面,他自然不会说出东陵临风已成废人之事,只说是他当了近二十年的太子,已极度不耐烦,想要尽快尝一尝君临天下的滋味,便不惜下毒弑君,险些酿成大祸!
幸亏湛王东陵孤云及时赶到,这才以其绝佳的身手将这逆子制服,并以其高超的用毒之术为皇上和皇后解了毒,及时阻止了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实在是大功一件!
如今,大逆不道、弑君篡位的东陵临风已被打入天牢,不但不再是东宫太子,而且要等审判之后择日处斩,以儆效尤!其同党更要严加查办,绝不放过任何一人!
皇后端木文瑶虽然也是受害者,但她乃是东陵临风的生母,发生这种事,她也有教导无方之过,是以罚她闭门思过,深刻反省。
湛王东陵孤云平叛、救驾有功,特赏黄金万两,并赐统领皇城禁军之权,从此之后持兵符统领皇城禁军,专职守护皇城,以确保帝王及整座皇城的安全。除此之外,各类赏赐更是不计其数,令人艳羡!
群臣听说东宫太子居然毒杀帝王,意图篡位,自然大吃一惊,登时满殿哗然!然而此事既是帝王亲口所说,自然千真万确——纵然有所怀疑,又有谁敢在这节骨眼上自己找死?是以除了议论几句,其他的也就不敢再多说,免得祸从口出。
对于因救驾有功而获得统领皇城禁军之权的东陵孤云,群臣中不少精明之人已经从帝王的态度之中嗅到了一些信息:因为前朝之鉴,皇城禁军一向是由帝王亲自统领的,并早已言明等他驾崩之时才会将统领之权交给新任帝王。如今他居然将兵符交到了东陵孤云的手中,莫非……这是一种代表了什么的暗示?
正因为如此,忙活了半天却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东陵晨阳简直快要气疯了!
明明是他揭穿了东陵临风已成废人的秘密,这原本也是大功一件。只可惜为了不引人怀疑,他自认为聪明地不曾现身,用书信的方式告诉了东陵洛曦一切。原本以为东陵洛曦得知此事后会直接废了东陵临风,他这个二皇子自然就可以成为新任太子了!
自然,为了尽可能掌握主动,看着内侍将书信送往东陵洛曦的寝宫之后,他便秘密派遣心腹暗中注意着东陵洛曦和东陵临风的一举一动,以便随时做好准备。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他并没有看到东陵洛曦雷霆震怒、废掉太子的一幕,反而看到试婚秀女被送进了东宫!看到这一幕,他的第一反应便是:难道东陵洛曦根本不相信信上所写的一切?
不过东陵晨阳毕竟不是笨蛋,转念一想,他已经猜出了缘由:东陵洛曦应该是在用这样的法子试探东陵临风,看看他是否真的已经变成废人!
想到此,他又万分得意起来:种种迹象表明,东陵临风的确已经不能人道,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逃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