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凌孤云沉默不语,低垂的眼睑遮住了所有的心事,所以东陵洛曦看不到他眼中那刻骨的仇恨和冷意。
闵心柔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叹了口气说道:“皇上息怒,当心龙体。其实不怪他如此骂臣妾,臣妾原本就是个该死的人了,承蒙皇上不弃,这才……”
“柔儿,不准说这种话!你没有错!”似乎不愿表现得太过嗜杀,东陵洛曦尽量和颜悦色地劝慰,“你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先皇的事,要说错,也是朕的错,都怪朕当年只见了你一面便无法自拔,这才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你留在了身边,却又未能保护好你,害你吃了这么大的苦,都是朕的错……”
“臣妾不敢,多谢皇上垂青。”闵心柔微微一笑,柔声回答,“皇上,那刺客见已惊动了侍卫,只得暂时离开,但却留话说还会再来,皇上可千万小心,莫要让他得了空子。”
“柔儿伤重至此,却还只记挂着朕,可见朕没有看错人!”东陵洛曦似乎很是感激,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不过你放心吧,这皇宫也不是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来人!加派人手保护柔妃,不得有误!”
侍卫答应一声,自去布置不提。东陵洛曦的目光不停地闪烁,显然在计较着什么,片刻后才开口问道:“柔儿,那黑衣人还说了什么?”
闵心柔摇头:“他就只是骂了臣妾几句,然后说要为先帝报仇雪耻,接着便举剑刺来。臣妾内力已失,只得仗着之前学过的步法躲过了几招,同时大声呼救,却不料一个分心之下,被他一剑刺中,险些丢了性命。”
“那……”东陵洛曦沉吟着,“来人大约多大年纪,能看出来吗?”
“年纪不会太大,因为若是垂垂老者,绝不会有那么亮的眼睛。”闵心柔肯定地回答,“依臣妾看来,顶多也就二十来岁。”
东陵洛曦咬牙:“如此说来,是当年那些余孽的子孙后代长大了,便想来破坏朕的江山了?做梦!柔儿,你且好好休息,朕一定要抓住刺客,为你报仇!”
“皇上……”
闵心柔还未来得及阻止,东陵洛曦已经去得远了。皱了皱眉,她低声说道:“云儿,他会不会大开杀戒?”
“暂时不会。”东凌孤云摇头,“他要杀人,总该有个正当的理由,若是无缘无故大开杀戒,岂不是很容易闹得民怨沸腾?”
闵心柔略觉心安,东凌孤云已经接着问道:“娘,那黑衣刺客真的是那样说的吗?”
“嗯。”闵心柔点头,微微叹了口气,“所以我想,他应该是先皇的臣子,只是不知究竟是谁。”
“那么,你若继续留在此处将非常危险。”东凌孤云眉宇之间有一层淡淡的担忧,“他们误会你背弃先皇,只怕还会对你下手。明日我便告诉东陵洛曦,将你接入湛王府照顾。”
闵心柔点头,却突然叹了口气:“可怜先皇的这些臣子,到了此时居然还如此忠心……云儿,我担心东陵洛曦会借此机会大肆搜捕他们,势必又要害死很多无辜,这可怎么办才好?但我方才不说出黑衣人来自前朝,东陵洛曦又必定起疑……”
东凌孤云略一沉吟:“莫慌,没有任何线索,东陵洛曦不会那么快动手。我会时刻注意着他的动静,并想办法向他们示警,你只管安心养伤。”
东陵洛曦,杀戮并不能将假象变成真相,更不能阻止真相浮出水面!你做过的一切,终有大白于天下之时!
见闵心柔确实没什么大碍,何况又有宫女一旁侍候,东陵洛曦又加派人手保护,想必那刺客不会立刻返回,东凌孤云也就退了出来,明日再来看望,顺便将柔妃接回湛王府。
见他出来,肖展飞忙向端木幽凝使了个眼色。东凌孤云不知是不曾看到还是假装不知,只是淡淡地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端木幽凝冷笑,“照你这样子,我送你还差不多。”
东凌孤云一只脚本来已经迈了出去,闻言不由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端木幽凝目光往下一溜:“腿不痛啊?”
“痛。”东凌孤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不过送你回去还是可以的。”
“你……”端木幽凝被噎得不轻,也不知究竟该气还是该笑,只得狠狠地瞪着他咬牙说道:“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回湛王府上药吧!”
肖展飞猛翻白眼:亲亲七小姐,我是让你劝劝王爷,不是让你“命令”他啊!你不知道王爷最忌讳被人要挟和命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