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说完起身就要走,勤郡王妃马上把嘉平拉住说道,“姐姐,咱们姐姝这么多年的交情怎么可能折辱你呢?我只是气不过,祁儿曾经是我儿的未婚夫婿,虽然我儿无福先去了,但我始终拿祁儿当了半个女婿。不说祁儿的媳妇一定要像我儿那么高贵贤淑,但总要过得去。可祁儿偏偏找了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村姑,听说几年前还到处去卖鱼卖方子讨生活。这样的女人嫁给祁儿,把我死去的女儿都折辱了进去。”
一旁周次辅周令的老夫人冷笑道,“这个江氏没进林府前就是个做小生意的,我家在西川的吉福酒楼还跟她有过生意交往。”
听了勤郡王妃和周老夫人的话,屋里鸦雀无声,所有的妇人们都盯着江又梅看。这屋里绝大多数都是些皇亲国戚,世家大族的妇人,她们的阶级等级观念比那些清流或是新贵们可要严格得多。虽说她们也渴求南山居士的一幅画来装点门面,却还是从心底还是瞧不起她。一个村姑凭什么做到了这一步?
现在又听周老夫人说了这些,原来这江氏还曾经如此不堪。
在她们看来,村姑虽然出身低微,但总还算正经女人。万没想到她竟然还卖过鱼,卖过方子,跟酒楼做过小生意。做这些抛头露面的事情,就有些下作了。
嘉平和崔氏几人听了勤郡王妃和周老夫人这么说自家人也觉得脸上无光,羞得满脸通红。但她们知道在外人面前自家人必须要团结一致,砍刀对外。自家的事情,回家后再关起门来慢慢解决。
嘉平冷笑着没吱声,崔氏气得刚要骂人。便被旁边的金氏悄悄拉了拉衣裳,摇摇头。二夫人才想起这江氏是雅的、俗的都来,丹青排第一,吵架可是排得到第二了。吵架还不用她们帮忙,想当初她一个人可是骂了他们一屋子的人。
江又梅则是肺都要气炸了,奶奶个熊,这是个什么娘们。咋能这么说话?她受太后的鸟气是没办法。但她不可能受一个郡王妃的气。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声说道,“勤郡王妃。我敬你是个长辈,才给你下了跪磕了头。没想到我跪的却是个没见识的鸡脑袋。村姑怎么了?做过小生意又怎么了?勤郡王爷的祖爷爷高祖帝也是出身乡野,他老家还打下了天下,把大康朝治理得蒸蒸日上。我林家祖父出身屠夫之家。却是跟着先帝开彊扩土,无往不胜。英雄不问出处。富贵当思原由。你连自己夫君的出身都瞧不起,可见你是个只看眼前富贵,不知饮水思源的小人。”
这几句话把勤郡王妃气了个倒仰,指着江又梅半天说不出话来。
周二夫人又一在旁添着火。“勤郡王妃息怒,跟这种没教养的村姑生气不值当。当初她在外面讨生活的时候,天天跟那些下三烂的人打交道。那嘴皮子早就练出来了。”
江又梅冷哼道,“你们周家人有教养。有教养的人家能上竿子给男人当小妇?只可惜上竿子凑过来,我家相公都不要。”
周老夫人气得脸通红,骂道,“没教养的泼妇,光会逞口舌之快。”
勤郡王妃气得指着江又梅说道,“嘉平,这就是你找的好儿媳妇?真是个没教养又不敬老的泼妇。”
嘉平被点了名,便开口说道,“我倒觉得我儿媳妇挺好,该讲的礼节都讲了。那老的要想别人敬着,那她也得先像个老的才行啊。”
江又梅又道,“心中有佛看人即佛,心中有屎看人即屎。我婆婆心中装的是佛,她看万物都是佛。那些心中装了坨屎的人,看别人都是屎。有些人不只心里装着屎,连脑门里装的都是屎。”
这话也忒粗俗了。屋里的妇人们都羞红了脸。
勤郡王妃又羞又气,身子都有些发抖,紧捏着帕子骂道,“粗俗,无耻。走,给我走,我家不欢迎你这样不知羞耻的人。”
嘉平一挥手,说道,“咱们走,勤郡王府的门坎太高了,咱们林家人高攀不起。”
崔氏、谢氏几人便都站了起来向外走去,玟姐儿和舒姐儿吓得手牵手跟在她们身后。
崔氏边走还边说,“当我们想来啊,若不是你们拿着贴子请我们,我们也不会来登这个门。”
老和王妃是这里身份最高的,也是年龄最大的。她虽然也觉得江氏出身低又说话粗俗,但她更不喜勤郡王妃的刻薄。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出声制止,现在看到事情闹大了,再不管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