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贴身过来,靠近吴三桂的耳边,低声说道:“我们安插在你们营中的眼线,已经查的详实。那押送粮草的桥老二和曹文清的两个儿子,已然知晓了斩杀曹府的并非是聚义堂所为之事了!阿济格将军让我问你,是借此机会告密朝廷,将洪承畴的这个左膀右臂斩杀掉,还是将他们就此收拢过来,成为我们的势力?”
吴三桂低头沉吟片刻,摇头说道:“这个桥老二生性耿直,即便知道事实真相,也绝然不会背叛朝廷的!此人万万不可能策反,为我们所用。你这就告诉阿济格将军,半月之后,借着我们偷袭你们大清军营之际,协助我,将此人和那沈玲珑、曹钰杰,一并除掉!”
这人听到这里,连连点头,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锦囊来,交到吴三桂手中,躬身施礼,再不多话,跨步奔出大帐,四顾无人,就又飞身,沿着来路而去了。
军帐之中的吴三桂呆立许久,这才打开自己手中的锦囊,滚落出来一颗硕大的月明珠来,明晃晃的夺人眼目。
他心里一跳,急忙将夜明珠重新放回锦囊之中,暗自想到:“崇祯啊,崇祯。并不是我吴三桂背叛我们大明,而实在是我吴三桂难遇明君,此生壮志难酬所致啊!你休要怪我心狠手辣,男子汉大丈夫,不成功便成仁,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吴三桂只是识时务罢了!”
他沉思良久,就又回到桌案之前,缓缓坐下,继续去定睛查看眼前的地图去了。
此时,帐外一阵狂风刮过,迷得值守士卒纷纷背转身去,不断去揉被飞沙迷住了的双眼。
第二日夜里,他避开众人,来到那监军陈大人的军帐之中。
陈大人正坐在桌前,感到百无聊赖,实在无趣至极,这时见他进来,扬眉问道:“吴总兵,许久未见你前来向我问安,怎么今日有空前来了?”
吴三桂听他话里有话,知道他在怪自己没有多来他这里走动,就笑着,躬身行了个大礼,告罪说道:“陈大人,卑下军务缠身,今日才得空闲出来,就急急赶来拜望大人!还望大人见谅啊!”
陈大人哈哈大笑,起身过去,拉住他坐在椅子上。
吴三桂却不说话,只是对着他使了个眼色。
陈大人会意过来,屏退帐中站立的侍卫,这才挨着他坐下,低声问道:“吴总兵,你今日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啊?”
吴三桂贴近他的耳边,低声絮语一番,接着又从自己的怀中,掏出那个锦囊出来,交到他的手中。
陈大人先是一愣,接着本能打开手中锦囊,朝里一望,立时满脸笑意,点头不止。
“那,卑下就不再叨扰大人了!这就告辞,改日再来拜望大人!”
吴三桂微笑起身,施礼之后,就快步离开军帐。
陈大人却不起身,笑着说道:“知道了,恕不远送!”说完,不等这吴三桂离去,就迫不及待的掏出锦囊之中的夜明珠来,凑到自己的右眼前,对着烛火眯起眼来,仔细赏玩起来,口中还啧啧赞叹不止道:“好东西,真是绝世珍品啊!”
吴三桂转身跨步出去,回头再看,那陈大人满脸贪恋之色,犹自陶醉在那夜明珠的璀璨夺目之中,心里冷哼一声道:“也不过是个贪婪小人罢了!”
半月之后,中军大帅帐中,众人点卯之后,就都站立帐中,听候洪大帅的调遣。
这时,吴三桂向前一步,躬身施礼,高声说道:“洪大帅,我们大明自从令圣命前来山海关,已是三月有余了。眼见得军中粮草殆尽,我们却还未主动出兵,和那大清敌兵交战!如果再这样静等下去,不但粮草皆无,而且军中士气也必然大跌啊!我吴三桂自不量力,今日毛遂自荐,特向大帅请命,愿意带领一万兵马,前去偷袭那大清军营,斩杀敌兵,长我方威风!”
洪承畴闻听此言,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桥老二见状,知道他必是忌惮清兵的分股夹击,就挺身出去,朗声说道:“大帅,吴总兵所说不假。我们军中粮草,总是时断时续,已是不足时日所需了!如果我们再不出兵,只恐怕无需对方出兵,我们已经就都饿死了!我桥老二不才,愿意跟随吴总兵前去,截取清兵粮草,补充我们大明物资!”
洪承畴闻听此言,依然沉默不语。
帐中众人都注目于他,屏住呼吸,不知他如何应答。
这时,只听得军帐之外,那监军陈大人高声喊道:“洪大帅,你不答应他们,却又是胆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