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叹息一声,脸色即刻好转,却伸手过去,轻轻摸着他的乱发,翻着大眼睛,口中啧啧说道:“好可怜的人儿啊!这么看着,至少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吧。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呢?必然是没有父母好好教养过你!
你头发这么乱,还不如干脆抓一把蒿草来带上更为合宜些!啧啧啧,身上还这么脏,也不考虑一下你身下这些绫罗绸缎的真切感受,必然已是想死的心也有了!哎呀,你这还是手吗?实在是十根拨火棍,该不会是天天闲的没事,将手指戳到灶火之中去玩了吧?咦,你手中的这根小绿棍倒是可爱至极,只可惜被你当做挠痒之物了吧?看看上面的脏污之物就知道了!啧啧啧,真是可怜之人啊!”
鹤冲天不知为何,听得这个干瘦老儿的话,心里就本能的想要去极力维护自己的形象。先急忙伸手去捂住自己的头,又急忙去拍怕自己身上的破烂衣服,再急得缩回自己的手指,最后看着自己手中的打狗棒,恨不得即刻伸出舌头去将上面的脏物舔个干净。
突然就恼怒的嚷嚷道:“谁要你管?你又不是我的小钰宝贝,凭什么来管我呢!”
说完这话,鹤冲天立刻又趾高气昂起来,扬起浓眉,不服气的看着他。
老头儿闻听此言一愣,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了起来,轻声问道:“你所说的小钰,究竟是何人啊?该不会是个蠢笨的丑八怪吧?”
鹤冲天一听,立时就蹦起老高来,一头撞在了床架顶上,忽忽就冒出来好大的一个血包来。他疼得龇牙咧嘴,跌坐在床上,一边揉着头上的血包,一边怒目瞪视着这个老头儿,厉声喊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枉我方才还觉得你很是亲近呢,竟然敢出口说我的小钰宝贝是什么……呸呸呸,我的小钰宝贝可是这全天下最聪明伶俐,最貌美如花的小美人呢!你若再敢说她的不是,我立刻就割了你的舌头!”
老头儿脸色一变,沉默了一会儿,就又活泛了起来,高声问道:“你这个人,看着也许就是个大英雄了,却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成天里躺在这张软床上吃白食呢”
鹤冲天虽然心里恼怒他方才说乔维钰的不好,这时听得他喊自己为英雄,却也有些得意,就压住火气,伸出双腿去让他看。
老头儿凑过去一看,立时惊呼出声,眼圈都红了,颤声问道:“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有试着挣脱开,逃走吗?”
原来,鹤冲天的双脚脚踝之上,被两只手指粗细的黑色倒钩贯穿,两条胳膊粗的铁链各自拴在两边床头,因为被被子盖着,所以没有人知道究竟如何。
鹤冲天今日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见到这个老儿之后,心里莫名其妙就有了想要去亲近他的渴望,似乎这个人自己老早就已经熟识一般了。
他叹了口气,淡然说道:“他奶奶的,老子又不是猪狗,而是英雄啊,又怎么会甘愿被那个黑心儿子烂抹布拴在这里?但是这两条铁链是生铁造成,而贯穿我脚踝的倒钩,更是玄冰铁做的,一旦稍微用力去挣脱它,就会随着肉骨朝里缩,反倒更是疼痛难去了。不过,老子也早就想通了,被儿子拴住就拴住呗!反正是儿子养老子,孝顺着我呢!哈哈哈……”
鹤冲天说到这里,就仰天大笑起来,很是欢乐。
老头儿听到这里,不觉也嘻嘻嘻笑了起来,眼角却涌出泪水来,渐渐变为抽泣了。
鹤冲天见他突然哭出声来,神情悲痛,浑身也开始发抖,以为他是看了心里害怕,吓得哭了,就笑着高声安慰道:“哎呀,你这个老儿不要害怕吗!我被拴在这里已是六年了,除了想念我的小钰宝贝之外,就没有哭过呢!快些不要哭了,叫我心里很是不舒服呢!”
老头儿却抽抽噎噎的,朝着他伸出手去,轻轻的摸着他脸上的脏物,喃喃自语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没有改掉这种坏习惯呢?我老早就说过了,没有我在你身边,你肯定不会懂得如何去照顾自己的!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我又不能每天都陪着你,教导你如何为人,如何把自己搞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真真是让人为你操不尽的心啊!我以为你食言,不知跑到哪里去玩儿了,谁知,你却原来一直就被锁在这里,无法逃身!真是的,你不是很聪明的吗?又怎么会被人家那个黑心儿子烂抹布逮住了,拴在这里?真是气死人了!”
鹤冲天渐渐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怎么听,这个正在叨叨不休的老儿,分明就是自己千思万想着的乔维钰的声音,可是定睛看看,却又分明是个皮松肉驰的老头儿。
“看什么啊?难道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还亏得你口口声声的,说在想我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