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长毛的李天，踉踉跄跄却一往无前的扑向莉莉安。

在半途中被张狒拦下轻松制服。但一直到张狒拧断他的脖子，他都一直用那双满是血丝的猩红眸子，死死地盯着莉莉安。右手的指甲，更是在挣扎着向莉莉安爬去的时候，在地板上摩擦着，蹭到断裂、翻开。

高仁渐渐止住了笑声，他握枪的右手，也在李天冲向莉莉安的开始，就一直对准着莉莉安，笑的那么肆意、张扬，手臂却一直纹丝不动，好像身体和手臂，是单独存在却被强行链接在一起的个体。

喘了口气，高仁看着莉莉安：“这场表演还真是精彩。可是既然戏已经结束了，那我们还是继续谈一下最初的交易吧……一张羊皮纸，我立刻放下枪举起双手投降。”

轻笑了一下：“之后你们想做什么我都没办法反抗，但是现在……我还有十七颗子弹，就算不能枪枪打头，也足够以命换命杀几个人。”

“你这么聪明，相信不会做什么蠢事。”

高仁微笑着，眼睛里，却一片死寂。

……尽管目前看来，好像是他掌控着局面，占据着稳固的优势。但这个优势，完全是建立在他手中的手枪，以及弹夹中还剩余的17颗子弹的上面。

而他在先前隐藏于暗中所做的一切谋划、一切算计，所有的一切……在和莉莉安的交锋之中，完全被死死地压制住。

他的每一步能产生实质作用的行动，都被莉莉安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扼杀在起步状态。他想方设法拉拢哄骗的替死鬼马前卒，也轻易的就被对方策反、并反过来用来对付自己。

甚至就连他隐藏至深的真正身份，也被莉莉安轻易看破。然后毫无保留的肆意公布……

恼火、愤怒、屈辱。种种情绪旋绕在高仁的心头。

但高仁依然很清醒的知道，这些负面情绪除了让事情变得更糟之外没有任何作用。尽管现在自己已经完全是赤.裸裸的摆在所有人面前。底牌尽出。但至少最后打出来的这张底牌，没有人可以忽视、压制。

枪！

高仁的手臂微微动了动。枪口也在这微微的摆动中游离在最后方的莉莉安以及最前方的张狒之间。

至少，在那扇大门打开之前。资深者们真的解封力量之前。拿着手枪的高仁，依然能以纯粹性的武力压制所有人。

“当然。我不会做蠢事。”莉莉安微笑着，李天的死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依然一副胜券在握的笑容的莉莉安，让高仁打从心底觉得不安。

高仁刻意的控制着面部肌肉的蠕动和双眼瞳孔的收缩，竭尽全力的让自己不至于流露出心底的不安和急躁，并且让自己的语气继续保持平缓：“……一张羊皮纸，我会在你们所有人的面前用掉它。然后……我离开，当然，枪也会离开。或者。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可以留给你们。”

莉莉安轻声的笑了出来，却答非所问：“高仁，你害怕了。”

不等高仁有所反应，也毫不顾忌高仁是否会因恼羞成怒而彻底撕破脸皮，毫不停滞的继续说道：“现在你已经底牌尽出，而我手里的牌，才刚刚打出一张而已。”

“愤怒吗？恼怒吗？开枪吧。”莉莉安轻蔑的看着高仁：“你，真的有勇气，冲着我们开枪吗？”

“别再保持你的伪装了。表情和眼神没有变化。但你却忘了一件事……”

“因为心虚而刻意控制着表情的你，却在这段时间里忘了呼吸。啧啧，真是……”

“你不是枭雄。连阴谋家都算不上。只是个小人罢了。”

“在第一天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所有人都失去了超能力。而你也同样知道在我的手中就有可以逃脱离开的羊皮纸。但你却不敢直接拔枪，在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逼我把羊皮纸交给你。”

“真是愚蠢和……懦弱。”

“即使是现在，你觉得你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彻底反叛，但这也依然是因为我发现了这扇门的秘密，你没有任何退路的情况下才不得不反叛。如果我在先前的描述里没有提到解放力量的话，懦弱的你，一定会继续忍耐……嘛，反正我提到解放力量。也是在试探你。”

紧紧地咬着牙齿不发一言的高仁，右手的肌肉和手筋紧绷着。盯视着莉莉安，瞳孔不断的收缩着。

“放下枪。我会给你一个没有痛苦的死法。”莉莉安高傲的看着高仁。

“说完了是吗……”短短几句话的时间，被莉莉安释放出来的、越来越强烈的压力逼迫到崩溃边缘的高仁，连声音都嘶哑了起来：“说完了，就把羊皮纸交出……”

“不可能！——这是第二次告诉你。希望你不要再犯第三次这样的错误。”莉莉安摇了摇手指：“打从最初，我就没把你看在眼里。你也从来都没有可以和我谈交易讲条件的资格。”

“你不要逼我——”高仁眯着眼睛，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逼你？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就在上一章的结尾。”

张狒正严阵以待，看守着崩溃边缘的高仁，准备在高仁彻底崩溃的时候施行莉莉安之前和他说好的计划。却被莉莉安这突然之间的‘上一章的结尾’弄的有些出戏……

在莉莉安推理出古堡隐秘、说出所有推论之前，她和张狒悄悄的讨论了一下。

其实也只是通知而已。张狒不配合的话，莉莉安计划再怎么完美，也没办法执行。

以‘解放能力’为发起逼迫攻势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支点。引诱出高仁自己主动承认、坦白。用语言逼迫高仁，然后让李天出场验证高仁最后的底牌——至于李天，在找到了他之后，莉莉安很轻易的就用一张伪造的羊皮纸把李天骗得团团转，让李天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又用返回轮回空间之后，他们这些资深者绝对不会为难他来保证。

一切尽在计划之中。而高仁。也完全没有任何察觉的一步一步走进陷阱里。

但最初的时候，张狒并不想用这种危险的方式——在高仁还不知道他已经暴露的情况下直接制服高仁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