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报纸上并没有提及中情局和间谍渗透的事情，只说是飞机失事，又说跳伞逃生的飞行员落到雪山深处，多方搜救无果，被论定为失踪。

顺便还谴责了一下美国政府和军方，悍然入侵我国领空。

其实也没什么好谴责的，自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以来，中*人跟美*人一直是个见面就要对掐的关系，1967年的时候，双方还继续互掐着呢。本来就是交战关系，入侵什么的也就是谴责着玩玩的。

中美外交关系的秘密恢复是从1969年尼克松成为总统开始，一个叫基辛格博士的人秘密来华，终于结束了中美对抗。而当时苏美争霸还没有分出胜负。中国方面当时毛_主_席还在呢，领袖人物率先带领中国人民脱离了毫无益处的漫长对抗。

紧接着，邓爷爷1979年访美，1983年改革开放，终于让历史开始走向和平和繁荣。

林真从嘎乌盒子里取出的剪报，从寻常草根的视角去看，通常是看不出什么问题来的。

纬华不是草根，他作为律师虽然疏离了许多日常生活细节，但是国际关系是与外贸商务息息相关的，尤其是卢氏集团这样的远洋航运企业。历来十分重视外交关系的研究。这份就报纸上剪下来的片段，一看之下，纬华的心中大动起来。

因为他调查过林真，知道林真的母亲叫孙碧云，还知道林真的外公外婆在1949年只是一念只差，为了疼惜刚刚怀孕的年轻妈妈。也为了珍爱刚刚孕育的小生命，才放弃了去台湾的机会终生留在大陆。

老报纸上公示了一张十分模糊的孙碧青带着飞行员头盔的头像，也公示了孙碧青的姓名和年龄。很明显，大陆官方虽然低调将此事定性为飞机失事，却也寄希望于民众发现孙碧青的时候能够及时警觉和举报。所以刻意发布详细资料，起到了一个软通缉的效果。

纬华对于硬通缉和软办法变相通缉这一套，再明白不过了。

立即警觉问道：“老照片看不清，这是林小姐母系的近亲？”

“她是我大姨。”林真终于笑了，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加重语气强调道：“她跟我妈妈长得很像。我妈妈跟我长得很像。”

“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

“你是说？卢天民先生所画的，其实不是你，而是她？”

“我可没这么说！你这么想，好像也不是太合适。但是……处在目前这么个什么都不便于多说的环境下，你暂时性的这么去想。我觉得虽然不是真相吧，却也算积极的。”

这是当年跟李锐忽悠时获得的忽悠经验。

“那么，遗赠的事情，其实是要给她？你只是中间人？”

“我没这么说过！而且，我想说，你这么猜想其实是不对的。不过，你这么去猜，我觉得没啥害处。我也不打算劝阻。”

对别人这么说话的话，对方肯定得被绕晕。

恰好纬华就是那个天生最会绕也最喜欢这么绕的，这本来就是律师的专业素质典范嘛！

林真这么绕他。纬华不怒，反而欣然赞道：“林小姐这么爱玩外交辞令，怎么不去做外交官，或者大律师？”

“扑哧！我真想摸摸你的头，看看你头上有多大一个包！”林真笑道：“可是，老辈子都说男不摸头女不摸腰。被人摸头会长不高，所以我就不摸了吧。”

纬华赧然摸摸头。自己也知道自己傻了。

有个为合众国效力的美国姨妈，在内地就叫海外关系。家属成份不清白，按例连重点大学都可能在政审中给予筛出，不予录取，又怎么可能成为律师甚至外交官。

但纬华这么一瞬间的傻，其实并不降他的智商，反而提升了他的情商指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