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珊对安以淮的感觉就是见过几次的大叔,没有亲情也无关血缘,那陌生的感觉,就像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陡然间,安以淮说是她的亲生父亲,在遭受到乐振涛和林倩的背叛之后,乐珊对于父亲、母亲这两个词,已经不知道该怀着怎么样的心态了。
池墨带她去海边后,乐珊的确可以放下对乐家人的介怀,但突然亲生父亲的事情,她暂时没有那个心理准备去面对。
“对不起。”乐珊抹去照片上的雨水,哽咽着,然后她缓缓地伸出手,像先前徐静萍那样,抱住了墓碑,脸贴在相片上蹭了蹭,那样子,像是一个在撒娇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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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这么回来了?!”池墨看了眼外面的磅礴大雨,恨恨地盯着徐静萍,“墓地在哪?”
“池墨。”徐静萍一反常态,面色平静的看着池墨,口吻严肃的说:“这是她的心结,如果不是她自己解开,谁也帮不了。”
这种被生活戏耍般的感觉,任谁都不会觉得好受。这种身不由主的感觉,徐静萍心里清楚,明明一遍遍劝说过自己,但无奈心里依旧会难过会乱想的感觉,只能靠自己。
池墨沉下脸,他也知道这种事情要当事人自己看开,可那个人是乐珊,是他最爱的女人,他狠不下心丢她一个人,更何况外面下那么大的雨。
“和你在一起,要面对的事情比现在还要痛苦。”徐静萍不去看池墨,两手紧紧握拳,指关节泛着白,她极力隐忍着才没有跑回去找乐珊,“她必须要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保护她,有时候女人的斗争,比你想的要残酷。”
听了徐静萍的话,池墨倚在墙边,脸色阴郁不定,良久,他缓缓开口:“就像你一样吗?”
徐静萍身体轻颤,眸光在闪动了两下后,又恢复了平静。
“我和他不一样。”池墨皱紧了眉头,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有些后悔,看着徐静萍的目光有几分歉意,“你要住下,我没有意见,但我现在要去找她,哪怕是默默看着她也好。”
徐静萍没想到池墨会做到这个地步,在她眼中,池墨有自己的骄傲,他不会为任何人放弃自己的骄傲和尊严,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一直抵触池家的原因。
所以,第一次见小儿子对一个女人这么在意,徐静萍有几分惊讶,随即眼中露出几分赞赏。
“池墨,你这么紧张在乎她,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当年的事?”徐静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平静。
池墨往门口走的步子一顿,侧过身看向徐静萍,“花无敌跟你说的?”
“救命恩人和爱人,你心里更倾向什么?”徐静萍不答反问,眼里多了些执着。
池墨并没有因为徐静萍窥探了他的秘密而生气,反而微微一笑,理所应当的回答:“有一点你说错了,她先是我的爱人,其次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重要。”
说完,池墨大步离开。
徐静萍的身体晃了晃,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一样跌坐在沙发上,想着池墨最后一句话,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果然,当年的事情,放不下的人何止一个呢?
可是啊,池墨,如果当年有的选择,一个母亲怎么会放弃自己的儿子,眼看着他去送死呢?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徐静萍呆呆的伸手去摸,那温热的触感,令她酸涩一笑,亏她还说让乐珊解开心结,心结最深的那个人不就是她吗?
房门关了又开,来的人却是池煜,瞥见徐静萍眼角的那滴泪,他微微皱眉。
“我来接你回家,走吧。”池煜的声音很轻,没有平日的轻
佻和不羁,反而满是温柔。
徐静萍仰头看着天花板,歪过头看着池煜的眼睛,问:“你是不是也在怪我?”
“没有。”池煜神色淡然,心里只觉得窗外的雨下得有些烦人,就像那一年似的。
徐静萍猜到池煜的心思,往窗外看了一眼,“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离开池家,你觉得他会不会接受我?
”
“阿墨心里是在意你的。”池煜循着她的视线看出去,只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别乱想了,我们还要回去。”
徐静萍抿了抿唇,心里打定了注意,“嗯,不过……”她笑了下,话咽回了肚子里。
“妈。”池煜重重的咬字,“当年的事,不能怪你,阿墨只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徐静萍苦笑了一下,走到池煜身边,一手挽住他的胳膊,脸上的笑容已经恢复如常,“小煜煜,你弟弟都要娶媳妇了,你什么时候才找媳妇啊?流连花丛很容易染病的。”
无论徐静萍是伤感还是强颜欢笑,池煜都招架不住,听听这话,她是要咒他吗?
“妈,不是你说给我物色好了媳妇吗?”池煜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他知道徐静萍物色的媳妇人选是乐珊,他一定不会说这话。
徐静萍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池煜,似笑非笑的沉默。
池煜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浑身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