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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了人手蹲守在这个黑市交易据点等待余下的盗匪自投罗网,安德鲁居中接应;其他的人包括丹尼尔和那位四阶黑魔法师在内,押解着捕获的盗匪们往安普城行去。
雷恩队长这边大获全胜,另一边,席尔和戴维斯那一半的人追查了几天后,也找到了另一条线索。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以为不顺从的贵族杀得差不多了……没想到眼皮底下就隐藏着这么大一条害虫……”戴维斯先生摇头感叹着,慢吞吞地戴上手套。
席尔站在离他最远的房间角落里,平素惫懒的高阶斗士此刻脸上带着防备:“不用请示伯爵就动手吗?”
戴维斯斜视,似笑非笑地看着席尔:“你以为伯爵指定我跟你一路,还划定玛奇城周边区域为拉练目标……是为得什么?”
“……”席尔下吊的眼睛默默翻白,谁知道你们这些说一半藏一半的家伙心里在想什么呢。
这儿是玛奇城郊外属于城堡的一座庄园,庄园里没有像农场那样大肆改革,只是取消了旧有的农奴制,所有的农夫登记在册为伯爵大人服务。
全木制的小屋之中,戴维斯先生坐在临窗的案几前,窗外就是种植了莲藕的池塘;散养的鸭子满院子跑,看顾的农夫隔几个小时就要清理一次鸭粪。
“巴蒂城的政务是驻扎那边的市警司代管,玛奇城这边,因新的主政官还没完成选拔,暂时让那个老市长坐着执政官的位置……那老家伙想必也意识到一旦城堡涌现政治新星他与他的家族就会地位不保,这才殊死一搏吧。”戴维斯缓缓地站起身,从衣帽架上拿下外套,一脸的淡定,“既然他自寻死路,那么暂代市长的职位也不能让他继续做下去了。唔,我办完了事儿就能回去,你的话,得考虑了一下怎么暂时兼管玛奇的政务。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先例,比如巴蒂城……”
席尔唰地一下脸就白了:“哈?!这可不行,这种事儿我怎么做得来?!”
权力*过大的人城堡体系里不是没有,夸下海口接过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施行的任务的人也不少;可这种家伙往往没有好结果——城堡体系各部门分工明确,出了问题直接追责到主事人头上,绝无侥幸之理;即使十分擅长拉关系攀交情、上下联合瞒天过海,相关的文件递上去又怎么可能瞒得过监察长伯爵大人的精睛火眼?
“你只是暂时兼管,又没人要求你能干得多漂亮,只要城里维持稳定别乱起来就行了。”戴维斯大手一挥,看似安慰席尔,可那一脸的幸灾乐祸实在是扎眼得很,“放心吧,玛奇城不是还有个卫生部的马克在吗?有什么事儿你就拖上他,万一真出了纰漏,你也有个垫背的……”
“戴维斯先生!我年轻不懂事或许什么时候得罪过您,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席尔真是豁出去了……
“啧啧。”戴维斯满脸戏谑,十分坚决地……打消了席尔的希望,“这可要不得,年轻人怎么能拈轻怕重呢?”
戴维斯意气风发地走出去,招呼士官们开会商谈逮捕出卖海得赛利益的现玛奇城市长一系;席尔站在原地45度看天,眼角有泪滑过……
“我还是……情愿当个不用担负责任的救火员……”逼上梁山的高阶斗士席尔,垂死挣扎地喃喃自语。
巴罗夫一行人被押解到安普城已是三天以后,这批人没有进城,直接关到了城堡下面闲置多年的地牢里。西格也不推脱,带上他庞大的侍从团队、又抓了几个壮丁,接下审讯口供的任务。
“……能问出口供就行,这次我就不关心你会用什么手段了。”伯爵大人临出发前,付友光满脸真诚地鼓励他。
西格邪魅一笑:“我们之间没什么好保密的,阿光。你想知道我的手段,我会事无巨细地向你描述。”
付友光眯瞪着死鱼眼:“……你就在我心里留片净土吧,亲哥。”
西格不满:“你怎么说得我好像是污染源?”
“应该说,你这种家伙简直就是人类文明社会里的毒瘤。”付友光一脸正直。
莉莉丝带着完成任务来交接调动权的雷恩、莫妮卡、回归的丹尼尔、客人安格斯等人到达市政厅三楼光大人的房间时,看到的正是伯爵大人与光大人日常掐架的一幕。见怪不怪的雷恩和丹尼尔目不斜视地走进去,莉莉丝一脸无奈,清咳了一声向还未习惯的莫妮卡和初次撞见的安格斯解释:“……最近大人们压力太大……现在终于看到曙光了,所以他们需要发泄一下情绪。”
莫妮卡干笑,安格斯看起来还算平静,但上挑的眼角正微微抽搐。
付友光把自己身上的西格撕下去,理了理头发满脸微笑地走过来:“辛苦你们了,雷恩,莫妮卡。老兄,你可算回来了,让我看看……哦,你瘦了一些。”
“……”丹尼尔默然无语,偏过头看了一眼死皮赖脸跟过来的安格斯。
安格斯嘴角直抽,眼睛有点发怔,他的实力在整个南大陆也能排上前百名,全力施为下精神力场几可覆盖一座城市。付友光封半神后对自己的能力也稍微多了点儿控制力,在不想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能将信仰之力藏匿起来,但现在在自家的领地上,他自然不需要那么干;于是,稳步走过来的光哥,在这位四阶大魔法师的眼里简直等同于星辰环绕的发光体;走动之间,身后漂浮着炫目耀眼的点点星光,若是他本人气质再超凡出尘一些,不要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势,几乎能供到神座上去了……
“嗯……这位就是安格斯先生?”向来大大咧咧的付友光,视线放到这位客人身上后也忍不住矜持起来,语气都变得正经了;被光哥扔到沙发后面的西格淡定地爬起,往这边看了眼后也是愣了愣。
这位大魔法师拥有类似高地人血脉的黑发黑瞳,但五官偏精致,面部线条柔和,与高鼻深目的高地人并不相同;静静地站着不动的他仿若出自顶级雕塑大师之手的完美大天使雕像,可是浑身的气质却给人一种无尽的深邃之感;不算太强壮的体格和身高,却让面对的他的人犹如面对山岳,甚至……近乎于与深渊对视。
拥有强大精神力的付友光还好,后面的西格却是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后颈寒毛根根竖起;向来惯于给人施加压力的伯爵大人初次感受到这样的气势,就像是丛林之王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那样,让西格心底的战意瞬间沸腾起来。
安格斯也在打量这对双生子,他不需要使用灵魂鉴定魔法便能判断这两人的灵魂几乎完全一致,这让他更加疑惑——万物皆有灵,但从未听说过存在完全相同的灵魂;若是忽略这对双生子完全不同的气质、气势、灵魂强弱程度,这根本就是一个人?!
“……”丹尼尔张了张嘴又闭上,默默地看向莫妮卡,他一点儿也不想介绍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莫妮卡的倒三角眼也有点儿被传染死鱼眼的趋势,无奈地站出来介绍,“这是我在西大陆时的伙伴,四阶施法者安格斯,黑魔法亡灵系。”
黑魔法分为诅咒系、亡灵系、死灵系,一般的黑魔法师多为亡灵系;与元素魔法不同,黑魔法不需要太高的天赋,但与之相对的是,黑魔法需要十倍于普通施法者的意志力。戴维斯先生平素表现得随性散漫,但就本世界土著而言他的毅力堪称出色;全海得赛的水利设施、养殖业所需要的温室、魔法阵图,可全是出自他手。要是换成别的阵法师,早就情愿撕毁灵魂契约也要跑路了。
“赞美您高贵的灵魂,半神光·弗兰迪阁下。”压抑住对对方全身浮动信仰之光的强烈吐槽欲|望,大魔法师将拿法杖的手虚按胸前行了个法师礼,仪态风度完美得无可挑剔。
“欢迎你的来访,施法者先生。”付友光表面上保持礼节,胸中无数头草泥马狂奔;莫妮卡的声线就好听得足以唱美声了,这家伙更是天生的播音员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妖孽——这家伙真的是人类?
“日安,西格·弗兰迪伯爵。”安格斯向西格行礼,走上前来的西格也躬身回应;施法者本就应受到尊敬,何况是一位四阶的强者。
这两位互相行礼时,空气中似乎有火花闪耀。西格惯常地漠然平静,自信和自尊都突破天际的他并不需要时刻把倨傲挂在脸上;大魔法师嘴角含笑,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极夜冰川之感只是对视就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是同类啊……伯爵大人暗自一撇嘴。
——同类……吗?大魔法师微不可见地一挑眉。
“呃……”光哥眯瞪着死鱼眼,疑惑地看看西格又看看安格斯,他怎么有种……反|社|会份子和反|人|类接上头的诡异感觉?
“愿你的海得赛之行收获丰盛,远道而来的施法者。”西格·弗兰迪伯爵大人微笑,嘴角上扬,眼带暖意。
“感谢您的祝福,尊敬的伯爵。”大魔法师安格斯再次微微躬身,眼角眉梢皆是风情。
“……”光哥、莉莉丝、雷恩齐齐打了个寒颤,丹尼尔半开半阖的眼睛更加无神了。
“如果你能留得足够久,我期望这次的事情结束后能与你共品美酒。”西格·弗兰迪发出邀请。
“这是我的荣幸。”安格斯谦逊接招。
付友光忽然觉得有点手痒,很想把这两个家伙打一顿。
伯爵大人结束了让旁观者头皮发炸的寒暄,扭头看向丹尼尔时那让人毛骨悚然的亲切微笑总算收回去了:“你回来得正好,丹尼尔。我正好有个不错的想法……跟我来。”
一小时后,回归的丹尼尔跟着西格及几个一脸惶恐的壮丁、侍从回到了城堡。地牢修建在小花园下方,几百平米的空间分割成几个大间的刑室和二十多个小牢房,西格直接坐到最大的那间,吩咐留守城堡看管这些人的士兵把人提上来。
各自断了一条腿的巴罗夫、乔治兄和另几个小团伙的头领得到了优先审问的“优待”,坐在从上面的城堡里搬下来的高背椅上,西格先观察了一下这些人,吩咐士兵把其他人押跪在一边,只把巴罗夫按到行刑椅上。
这几天吃了不少苦头的巴罗夫脸带凶戾,被拉进来后也没有求饶,只是阴森森地盯着西格;士兵把他按到行刑椅上,正准备用镣铐固定住他的手脚就被西格叫停。
“先脱掉他的裤子,堵上后门,捆住阳|具;我可不想看到一头丑陋的猪失禁的恶心场面。”伯爵大人满脸嫌弃,丹尼尔倒还罢了,无辜被抓了壮丁的另外五人脸色都有点发白。
负责用刑的人民军士兵忍住呕吐*,按照吩咐把巴罗夫一顿料理;被趴下裤子的巴罗夫再也摆不出穷凶极恶的姿态,哭喊得像是被非礼的妇人。
“你们想让我的耳朵坏掉吗?”西格冷冷地瞪那两个士兵;其中一位士兵赶紧从巴罗夫的裤子上撕下一块布堵他的嘴。
“等等……等等!你们不是想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吗?!”巴罗夫大叫,他一转眼珠子就能想出十几种胡编乱造的谎言,就让这些家伙慢慢应证去吧!
“你迟早会说——但我不想太早听。”西格掏出手巾,慢条斯理地擦手,“游戏总是要尽量延长一点才有趣,不是吗?”
“你这疯子……唔唔!”被堵住嘴的巴罗夫使劲儿扭动肥胖的身躯,但那行刑椅可是固定在青石板夹缝里的铁椅,怎么可能被他挣脱。
打了个响指示意士兵们把刑具抬出来,西格扭头看向丹尼尔,露出一丝愉悦的笑容:“刺客联盟有许多出色的审讯手段,虽然你没兴趣跟我说,不过我也调查到了一些……让我们看看这头猪能撑多久?”
半小时后,被士兵们押着跪在旁边观看审讯过程的乔治兄与盗匪小团伙首领们已是满头冷汗,抖得跟筛糠似的;而坐在高背椅上的伯爵大人却是越来越愉悦,平素冷漠得跟棺材板似的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满足感。
“不对,棕发的小子,你下手重了点。要斜着切,不要伤害到肌肉下的血管……那块皮取得很漂亮,相当完美;再接再厉,把那块脂肪完整地取下来……”
西格缓慢的语调带着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的兴奋,哆哆嗦嗦地听命行刑的士兵双手捧出一块混杂着血丝的肉块,轻轻放到伯爵指定的盘子上,再也不能忍耐,狂奔出去呕吐。
“啧,年轻人太大惊小怪了……摩尔根连长,再换两个手稳点儿的小伙子进来。”
摩尔根是雪狼族的雪狼人,来自南希女士那个部族的战士。经历过不少厮杀战斗的连长自己胳膊被人砍得鲜血淋漓眉头都不皱一下,可是刑房里诡异的气氛仍旧把他吓得只敢站在门外;听到伯爵大人招魂一般的催促声,他苦着脸看看换下来后吐得天昏地暗的几个士兵,狠着心肠指了没轮到的几人进去。
“你割到他腿部的动脉了……给他上点止血粉。兽人,不要用臂力,用手腕的力量来切割。”
指点着士兵们进行*分解,西格的态度和语气悠闲得就像是在指使侍女怎么收拾盆景。刑具上的巴罗夫涕泪横流,奄奄一息,目中的恨意变成了恳求,全心全意地祈祷前面那个疯子给自己来一个痛快;被迫旁观的乔治兄和几个小首领抖得更加夸张,其中一个实在是吓得太厉害,全身一阵剧烈的抖动后,两腿间流淌出昏黄的液体。
西格吸了一下鼻子,脸上的愉悦瞬间换成了暴怒;瞪向那个失禁的盗匪头子,伯爵大人危险地眯起眼睛:“……好吧,那头猪,你暂时可以休息了……居然有人在我娱乐的时候打搅我……”
士兵解开镣铐,把已经不成|人形的巴罗夫拖起来放到乔治兄旁边;而后转向失禁的那个盗匪首领,把他拎出来,先堵嘴,再扒裤子……
伯爵大人用手巾悟着鼻子,示意士兵们清洗掉尿渍后才开始行刑。被铐到还带着巴罗夫体温的行刑椅上的人还没被下手就已经魂不附体,双眼渐渐上翻,似乎是要晕过去。
“这一个没有那个胖子好割,你们下手要小心……不要太快弄死他,小伙子们。”西格扔掉脏了的手巾,又换了一块新的;能看出巴罗夫带给他的好心情被毁坏了,他的脸色难看得几乎能挤出水来。
暂时脱离苦海的巴罗夫,身上只剩下不到一半的肥肉;一般人到了这个程度早就死了,可是他身上被撒了不少药粉,那口气就是断不下去。紧挨着巴罗夫的乔治兄吓得几乎发疯,死也不敢往巴罗夫那边看。巴罗夫是个颇有手段的黑市商人,他还以为这些人会想从他口中撬出东西,万万没料到那个疯子伯爵根本没兴趣听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