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老四的应招显然早在算路之中,谭晓天毫不犹豫,马上抓起一枚白子放在盘上。
庞老四也是胸有成竹,对方棋子落在盘上后便也跟着放下一枚黑子,两个人落子如飞,好象是在比谁的手更快似的,只是一眨眼,便走八步棋。
然而,当谭晓天的第五枚白子落在盘上时,‘啊’的一声轻呼,庞老四去摸棋子的右手按在了棋笥上边,目光发直,嘴巴半张,整个人象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僵住了。
“怎么了?中邪了?”不明所以,还以为突然犯了急病,周围看热闹的人们忙着问道——这位可是梅龙镇上唯一的一位医生,虽然医术不怎么高明,但真要出个三长两短,以后头疼脑热,磕着碰着了找谁来冶呀?
“不是中邪了,是中招了。”林老五为大家解开了疑问,“白棋搞不好要活了。”
“活了?不会吧?刚才你不还说吃住了吗?”有棋迷怀疑问道,想知道到底是庞老四下的太臭,把死棋吃成了活棋,又或者是林老五算错了什么,把活棋看成了死棋?
“呵,是他太臭,刚才那步要是不挡而是直接点眼就没事儿了,谁让他臭显摆,人家跳他就挡,想也不想一下儿,现在被人家先做出一只眼来,想净杀就没那么容易了,该,不作死就不会死,让他耍帅!”林老五非常解气的哼道——可惜自已留下的半盘好棋,就这么让这个庸医给毁了。
“呵,哪儿那么便宜,现在不是能不能净杀的问题,而是白棋这里要是活了,黑棋的封锁线就成了一张窗户纸,白棋想怎么冲击就怎么冲击,补都没办法补。”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田大义看的更全面一些,摇了摇头,笑着补充道。
“好啦,别给我念丧经了,挂钱的,别拉偏手。”听到两位损友的唠叨,庞老四更加紧张,心想,这小子会变戏法儿吗?刚刚还在苟延残喘的白棋大龙,怎么几个回合下来就变得弹性实足,让自已有无处着手的感觉呢?
“呵呵,咱们都别说话了,让他好好的想,省得吃炸了赖咱们身上。”见庞老四真的是在意了,田大义笑着举手示意大家都别再出声打扰,省得被落埋怨。
大家都不出声,让庞老四慢慢的想,谭晓天也不催促,目光盯着棋盘,精神没有半点儿放松的意思。
想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庞老四也没找到明确的杀法,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又不能总这么耗下去,一咬牙,一狠心,凭感觉选了个最狠的杀招走了下去。
“庞大叔,要不要再好好想想。”抬起头来,谭晓天好心的提醒道。这真是六月债,还的快,刚刚庞老四还故做大度,给对方以悔棋的机会,没想到才过没多久,就被人家还以颜色,有样学样的还了回来,这一手顿时引来众人一阵难以压抑的笑声。
“呃.....,不用,落子无悔大丈夫!”本就没有多大的把握,被谭晓天这么一说心里就更发虚了,但他堂堂六尺男儿,难道还能在六岁大的小孩子面前把棋子拿回来重下吗?真那么做了,只怕到年底这一个半月自已都要成为大家的笑料了。
“噢,那我就不客气了。”小孩子一本正经的答道,随后拈起一枚棋子不轻不重的放到盘上——反击,趁着黑棋因破眼强攻而露出的一丝缝隙,白棋的反击如蓄势以久的毒蛇,迅速而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