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襄阳城,城高墙厚,荆州第一城。号称“铁打的襄阳,纸糊的樊城”。
刘表站在巍峨的城墙上,一手扶着垛堞,望着城下半里之外的江东军,脸色阴沉,眉头紧锁。
自两家交兵以来,江东军势不可挡,荆州军一击即溃,节节败退。先是失掉了樊城,后又丢掉了邓城,如今襄阳城又被围。
虽说这襄阳城坚实,自己掌管荆州以来,甚得民心,全城同仇敌忾守城,再加上荆州这几年战乱较少,城中有数百万斛的粮草,哪怕手上一两年都不怕没粮吃。江东军粮尽自然会撤离。
姑且不说自己是大汉宗室,好歹也是一州刺史,按官职,孙坚还是他的属下,长沙郡属荆州管辖,如今却被其团团围困在一州府城,实在是件丢脸的事情。
城下突然喧哗起来,一群士兵哄然而来。
刘表脸色一变。一天一度的骂城又开始了。
只见此群士兵丢盔弃甲的,一副懒散不堪的样子,席坐在一箭之外的距离,对着城头上嬉笑怒骂。
辱骂的言辞极其不堪,先是骂刘表是畏缩不敢出战,后面竟然扯到了刘表新娶的妻子蔡婉身上,语句极其下流。
刘表脸色发黑,扭头就走。
“荆州大人,末将请开城门与孙坚鼠贼决一死战!”一个愤怒而洪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刘表脸色稍缓,回头望着说话的少年将领,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此人正是去年大战程普,又一箭射伤孙坚的那个少年将领。
刘表叹了口气:“文长年纪尚轻,而孙坚正当壮年,你不是他的敌手。就算你能战胜他,也无关大局,不能冒险打开城门。少年人要磨练心性,不要一受激就沉不住气,为大将者必须能忍。”
说完掉头走下城头。说是叫魏延学会忍,其实他自己心头何尝能忍,作为一个男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被人侮辱自己心爱的女人。
这少年将领正是魏延,作为三国时期的名将,刚刚崭露头角,因去年大战孙坚时表现出色,被升为牙门将军。
听到刘表如此说教,脸上的怒气也稍稍消了一点,取过那张三石的硬弓,拈弓搭箭,狠狠的对城下的士兵射了过去。
长箭呜呜破空而去,只听一声惨叫,长箭居然射中一名士兵。虽然射到那里已是强弩之末,射在那名士兵身上也是血流如注,令其受皮肉之苦。
魏延解气的哈哈大笑:“孙坚小儿,去年的箭伤结疤了没有,是否要魏爷再赏你一箭?”
刘表走到城楼下,听到魏延的大笑声,又叹了一口气,喃喃的说道:“朝廷的救兵何时才能到,信使已去了二十天,难道朝廷真的束手不管了么?”
襄阳城外岘首山。
襄阳三岘,上岘为万山,中岘为紫盖山,下岘为岘首山,三岘峰岩直插滔滔汉水,雄踞一方。
岘首山,乃三岘之首,是襄阳城郊最高的山脉,山色葱翠,树木丛生。
六道身影沿着山路缓缓走下,山脚系着六匹骏马,六人跨鞍上马离去。
当先一人说道:“诸位记熟路径,不要有偏差,事急之时,可籍此山完成使命。”
众人应诺。
这六人正是朱峰等人。
其中一人道:“鹰头,我等四处打听才寻得此山,为何陛下深居皇宫竟然对此山了如指掌?“
因为这次是秘密行动,老鹰正是成了朱峰的名字,其他人均以代号相称,不再称呼原有的名字。
老鹰冷冷的说道:“我等只管听令行事,皇家的事情打听太多于己无益。陛下不但知道此山,还深谙刺杀之术,连曾单剑刺杀羌王的剑圣王大人都佩服不已,你又作何解释?九五之尊,必定异于常人,岂是我等所能揣测的。”
几人不再说话,策马直奔襄阳城东门。
巍峨的城墙映入眼帘,再骑近时,便远远的看到江东军密密麻麻的驻扎在门外一里之处。
旌旗如林,营帐如群山密布,一杆大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孙”字,在风中猎猎飘展。
此时已是黄昏时刻,军营里埋锅造饭的炊烟四起,直上青云,一阵阵饭菜的香味飘散在四野。
老鹰突然叹了一口气:“我等选在此刻斩杀孙坚,他岂不是连最后的晚餐都吃不到了,真是可惜啊。”
自从那天被刘协教训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也变得有趣了。
众人没有笑,这显然不是个好笑的笑话,因为极有可能吃不到最后的晚餐是他们自己,有的人居然有点发抖起来。
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士兵,刀头舔血,从未皱过眉头,此刻却感到一阵寒意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