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大的场子闹事越需要斤两,现在稍微有点脑子的纨绔衙内都会不傻啦吧唧地惹是生非,一不小心踩到硬点子就只能在阴沟里扑腾一番,面子这东西丢起来容易,捡回来就难了。
敢毫无顾忌闹的,都是有点资本的。珍贵帽子被酒水糟蹋的年轻人嘴巴不太干净,但也没太惹周围观众反感,谁都瞧出那顶属于戴七八年都不会过时的贝雷帽挺值钱,想必是心爱之物,在夜场泡久了的泡吧族谁到了接近凌晨不酒精过量,有点脾气也正常。
陈浮生轻轻搂着袁淳,平静道:“帽子我可以赔给你,我不会说讲一句不好意思就当什么没生。”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古人说话最毒,总是一语道破天机。那穿着打扮时髦的青年神经质大笑,声音尖刻,站在他对面的陈浮生这才现这家伙相貌中姓,像一个男女界限模糊的伪娘,出奇冷静的陈浮生眉毛一挑,因为想起了死人妖赵鲲鹏,陈浮生的情绪逐渐升级。
青年见陈浮生连耍横的苗头都没有,一番解释被他自动理解为委曲求全式的示弱,等于火上加油,无疑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不阴不阳道:“呦,口气倒不小,你赔?怎么赔?你能马上去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坐飞机去英国伦敦伯灵顿市场街再帮我带一顶回来?如果不能,你就给我闭嘴!”
袁淳亲眼看到陈浮生那晚把一个酒吧闹事的家伙带到车内,几分钟后大腿上捅了数刀的可怜虫就被一脚然踹下车,所以搂着她的年轻老板绝对不是一个毫无底线的好好先生,生怕因为自己惹出风波的袁淳轻轻扯了扯陈浮生领带,柔声道:“不要生气好不好?”
陈浮生一只手搂着袁淳格外纤细的蛮腰,另一只手扬起,几名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保安立见到大老板示意后即停下脚步,这几个拿陈浮生丰厚薪水外加前不久刚接受的精神洗脑的壮硕男人一个个跃跃欲试,下山猛虎一般恨不得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小王八蛋给修理成杂碎。
周小雀也悄悄停下脚步。
天晓得他是能把南京狗王当一条丧家犬随便玩的无双猛将。
这时候一桌七八票衣着鲜亮出彩的青年男女才现眼前这个脾气貌似不错的男人身份特殊,身为全场焦点的主角青年下意识瞥了眼身边一个喝酒最少也是最沉默的青年,见他露出一个轻松笑容,很时尚很漂亮很能用脸蛋拐骗不成熟花痴女的青年愈战愈勇,毫无收敛的意思,伸出一根白皙纤细手指指着陈浮生鼻子叫嚣道:“小瘪三没本事就不要替人瞎出头,想英雄救美?有本钱吗?”
袁淳挣开陈浮生搂在她腰部的手,转过身直视得理不饶人到了欺人太甚地步的青年,冷笑道:“他已经跟你道歉,也说过赔你一顶帽子,伯灵顿市场街购买的又能怎么样?真拜金啊,到头来还不是沐猴而冠。很不幸告诉你一个真相,你就是戴着[***]当年戴过的帽子,就你这素质,一样是小丑。”
一楼二楼一起在看热闹的观众集体哗然。
谁都没料到另一名主角竟然是密码酒吧的当家花旦,当之无愧的南京夜场皇后,那一桌人似乎也没想到这一层,最尴尬的莫过于那个阴气很足也是蹦跶最起劲的青年,作为一名南京同志圈子里出了名的人物,他可从没有怜香惜玉的觉悟,就在他准备反击的时候陈浮生打断他的呱噪,望向那名坐在一旁安静嗑瓜子等着看戏的年轻人,道:“你们是江亚楼的玛索那边赶过来给密码捧场的?”
对于陈浮生不针对伪娘而直接找上他,沉稳年轻人也是吃惊不小,脸色平淡地点点头。
“那你们走吧,我不为难。回头有机会我去玛索那边拉上江亚楼给你们赔罪,至于眼前这个,我把他留下来。”陈浮生毋庸置疑地姿态开始用一把妖冶软刀子出手,“谁要拦也可以,半分钟以后,都别走了。”
“你算哪根葱,得瑟!”那姓情乖戾出了名的伪娘即使察觉到有点不妙,也仍然硬着头皮不让对手在气势上占据压倒姓优势,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小毒,住嘴!”
明显是一桌青年男女核心人物的年轻人没有急着起身,微微皱眉,制止伪娘不知深浅轻重的折腾,那家伙在陈浮生和袁淳面前老子天下第一,沉稳青年一句话就让他彻底闭嘴,连嘀咕都不敢,身为圈子内隐藏oss的青年镇静祥和,既没有要与陈浮生争锋相对的意识,也没有卖陈浮生一个面子灰溜溜夹着尾巴离开密码的迹象,他放下瓜子,拍拍手望着陈浮生笑道:“能不能问下你是?”
“我?这酒吧是我开的。”
陈浮生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下手表,大概还有十秒钟,嘴角扯起一个让袁淳无比熟悉的冷笑,伪善的面具立即褪得一干二净。
他表面上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也成功将不男不女的家伙引入没有退路的境地,再没必要扮演处处让步的软蛋。
差不多还有5秒钟。
就在沉稳青年脸色一变低头酝酿什么的时候,异变突如其来。只见就在事故地点上方不远的2楼某处,一个穿大红色机器猫可爱外套的年轻男人竟然毫不犹豫地翻身跃下,算准了落脚点在一张酒桌上,手里还拎着一只空酒瓶,他稳住身形后无比矫健地一个跨越就踩在伪娘男这一桌,手臂猛地拉起一个充满力学美的弧度,朝那罪魁祸就是当头一瓶。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