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你怎么在这里?”邵逸夫面带微笑的看着她:“水寒呢?他不说在绿野么?”
“我们学校老师今晚在这聚餐,”安澜用手指了一下靠近电梯的大包间:“水寒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联系,那我先进去了,你们忙。”
安澜说完这句,不待邵逸夫再说什么就迅速的转身朝大包间走去,走到大包间门口却没有即刻进去,而是靠在门侧边的墙壁上平息了一下起伏的情绪。
抬眸的瞬间,借助昏暗的灯光,这才发现虚掩着的包间门就在隔壁,她心里不由得一窒,原来,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只是隔着一堵墙而已。
恰好杜汐回来,看见站在门口的她,忍不住关心的问了句:“安澜,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白啊?”
“可能是刚刚撞到手臂了,”安澜即刻抬了抬自己缝针了的手:“有些痛。”
“啊?你撞到伤口了?”杜汐赶紧小心翼翼的帮她撩起袖子,当看见缠着的纱布有血迹时忍不住惊呼:“天啦,都出血了,你在哪里撞到的啊?”
“我不知道,”可能是刚刚走的太急在转弯的时候被墙壁的棱角给碰了一下,安澜微微皱眉道:“那我就不进去了,你给领导说一下,就说我我手臂出血,去医院挂点滴了。”
“这......”杜汐略微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安澜,我觉得你还是自己进去给领导说比较好,毕竟今晚不只是有校长和系主任,还有老总呢,如果你就这样悄悄的走了,我怕万一老总不高兴,觉得你这人目中无人呢。”
安澜想想也是,于是便点点头,和杜汐一起推门进去,恰逢周莉莉正在弹钢琴,一曲《加沃特舞曲》把气氛推到了一个高点,已经有不少的老师在翩翩起舞了。
安澜从人群后走到领导这一桌,都还没来得及开口,校长就在喊了:“顾安澜,你今晚还没给林总敬酒,来来来,赶紧满上,敬我们林总一杯。”
林总是艺术学校的老板,五十多岁,据说是学校专业户,他开了三所学校,五所幼儿园,在滨城教育这一块也算是名人。
安澜就笑着对校长和老板说:“林总,很抱歉,我手臂受伤了,不能喝酒,我现在以茶代酒敬林总好了。”
林总一听她手臂有伤,即刻就说:“那还是算了,别敬了,我已经被他们灌醉了,你去跟他们一起玩吧。”
“林总,陈校长,王主任,那我就先回去了,”安澜把自己的手轻轻的抬了一下:“手臂上的伤还得去医院换纱布,怕太晚了不好搭车。”
“去吧,”林总倒也是善解人意之人,见安澜转身走了还叮嘱了句:“如果不好打车就打电话叫家人来接,你手臂有伤就别去挤公交了。”
“谢谢!”安澜谢了林总,从人群后快速的朝门口走去,然后一个人悄声无息的走出了包间大门。
也许时间还早,电梯边这会儿没几个人,加上她也才三男三女,等了好几分钟电梯才上来了,结果走出来一帮人,看来这个时候来的人比离去的人要多一些。
运气不是太好,走到门口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虽然不大,可是没带伞的她还是没有勇气就这样走出去。
站在绿野门口等出租车,保安礼貌的告诉她,来这的客人大多是开车来的,你要等出租车得去外边大道上等,或者打出租车司机电话,不过人家要收来这的路费。
安澜说自己没有出租车司机的电话,那保安就说有不少出租车司机都在这留了电话,问她要不要叫车,如果要可以帮她叫一辆过来。
安澜希望早点离开这里,自然是请保安帮忙打电话给出租车司机,同时还给了保安二十块钱小费。
保安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帮她叫到一辆车,然后告诉她,大约要等十几分钟的样子,因为别的司机都忙,就这个司机刚下了客,正在赶来的路上,让她在旁边坐着等会儿。
结果等了二十分钟出租车司机才到,保安招手叫她,她起身来,抬眸的瞬间,却看见那边vip电梯门打开,易水寒拥着凌雨薇走了出来。
她即刻低下头,快步的朝停在绿野门口的出租车走去,刚拉开出租车门坐上去,易水寒和凌雨薇也到门口了,雨帘密布的窗外,凌雨薇衣衫凌乱的依偎在易水寒的怀里。
“要下去吗?”出租车司机见她一直盯着窗外,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
她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才淡淡的道:“开车吧,去市医院,”
出租车司机点头,虽然副驾驶座位上的女人没有锦衣华服,不过作为眼尖的出租车司机,他还是把她给认出来了,两个月前那段选亲视频的女主角,现今海米手机总裁的妻子——顾安澜!
安澜到医院时是晚上八点,其实时间不算晚,可关键是今晚急诊科特别忙,有出车祸的伤员送来,医生护士都忙着救人去了。
像她这种换药换纱布的小事情,自然就只能等护士忙完了再说,而这一等,结果就等了一个小时才把药和纱布给换上。
等她走出换药时室,外边的雨下得更大了,而急诊科门口更是等不到出租车,因为医院大门口的保安一般不允许出租车开进来,所以要拦出租车她得走到医院大门口去。
急诊大楼距离医院大门口不远,也就两百米的样子,可这会儿的雨,别说走两百米,就是光着头走一百米估计全身都得湿透。
她站在门口正在惆怅,这时恰好有人从楼上下来,当看见站在门口盯着雨发愁的她时赶紧打招呼:“二少夫人,这么巧,你今晚怎么还来医院啊?”
安澜回头,是孙兴,易天泽的助理,于是就晃了晃手臂:“我来换药,白天忙没时间。”
“是不没带雨具啊?”孙兴看她那样子即刻明白过来,于是即刻掏出手机来:“我给陈楠打电话,让他通知二少......”
“不用了,”安澜即刻拦住孙兴:“我刚打过水寒的电话了,他说这会儿在忙。”
孙兴稍微迟疑一下收起电话,又望了望外边的雨说:“那我送你回去吧,反正我妹在楼上守着我爸挂点滴,我离开会儿没事。”
“这......怎么好意思呢?”安澜看着孙兴手上的伞:“你把伞借给我行了,我去外边拦出租车。”
“现在雨大路上出租车少,”孙兴说话间已经把伞撑开了:“二少夫人,你在这等会儿,我去把车开过来,反正我也要开车出去给我爸买粥的,只不过绕点路而已,你又何必跟我客气?”
孙兴说完这句,人已经拿着伞跑进了雨中。
安澜坐孙兴的车回到易家大院时已经晚上十点了,因为下雨就连张嫂都睡了,整栋楼虽然都亮着灯,不过却让人有种鸟鸣山更幽灯亮楼更冷的错觉。
走上三楼,房间里果然连空气都是寂寞的,一丝儿人气都没有。
他没有回来,估计,也不会回来了吧?
或许是因为困,或许是因为期盼,简单的洗漱后倒在床上,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扭头的瞬间发现床畔睡得很沉的易水寒,她当即就愣住了,用手揉了揉眼睛,依然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易水寒纯粹是被她给盯醒了的,睁开眼睛对上她的大眼,忍不住就笑着问:“怎么了,是不是今天才发现你老公长得很帅?”
“......”她无语,六年前,他还是个穷小子时,她就知道他很帅,而且帅得无与伦比,帅得她站在他身边都觉得自惭形秽。
没心情跟他说笑话,直接掀开冷气被要下床,他却在身后抱住了她。
“再睡会儿,嗯,”他的薄唇在她的脖颈间吐着热热的气息:“不是放假了么?不上班还起这么早干嘛?”
“我去上厕所,”她挣脱出他的怀抱下了床才说:“习惯了早起,是不上班,可时间一到,生物钟依然还是把我给叫醒了。”
易水寒就笑着说:“习惯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
她默默的转身走向洗手间,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他这五年,估计习惯了有凌雨薇陪在身边,而她,现在恐怕打破不了他的习惯。
“昨晚手机怎么关机了?”他看着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她问。
被她给吵醒他也睡不着了,而这女人显然不愿意再到床上来陪他睡觉,于是干脆也掀开被子下床来。
手机关机?她稍微愣神一下才反应过来,淡淡的道:“昨天学校忙庆典的事情,忘记去补卡了,今天去补。”
“先别换衣服,”他叫住去衣帽间换衣服的她:“你昨晚没洗澡呢,我昨晚回来时你睡得太沉了没敢叫醒你,这会儿帮你把澡给洗了。”
“不用了,”她想都没想就直接给拒绝了:“昨天没出汗,不脏。”
他微微皱眉,隐隐约约的觉得她有些不对劲:“怎么了?现在是七月呢,就算没出汗不洗澡也不舒服啊?”
她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刺痛,微微仰头45°仰卧天花板,背对着他摇头:“没怎么,就是没早上洗澡的习惯,就像没睡懒觉的习惯一样。”
“哦,好吧,”他有些无奈,转身去了洗手间。
既然她坚持不洗,他也不勉强她,他其实也怕等下在浴室给她洗澡时控制不住自己。
“我先下楼去了,”安澜换好衣服对浴室里还在洗漱的易水寒喊着:“你要是不赶时间就再睡会儿。”
“睡不着了,”他含混不清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你下楼把早餐准备好,我马上就下来。”
“哦,好的。”她应了声,独自拉开门朝楼下走去。
等易水寒下楼来时,安澜已经把俩人的早餐都分好放餐桌上了,张嫂笑着对易水寒说:“今天的薄饼和蛋糕是二少夫人做的,我没想到微波炉还能烤蛋糕,当真是长见识了。”
易水寒点点头,看着餐桌上的薄饼和蛋糕说了句:“成色看上去不错,应该很好吃吧。”
安澜没有吱声,只是把牛奶递给了他,而他接过牛奶也坐了下来,然后俩人默默的吃早餐,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上班去了,”易水寒吃完早餐站起身来对她说:“安澜,下周五我们去柏林,你不上班就在家看看柏林有哪些风景区,做一下攻略。”
如果昨晚她没有在绿野听到那样的声音,她一定会非常顺从的答应的,可现在,她突然觉得,陪他去柏林是一种讽刺。
“我估计不能陪你去出差了,”她淡淡的回绝着:“我母亲近来身体不好,头疼病患了,我想趁这个假期多陪陪母亲。”
易水寒微微一愣,随即没吱声了,博耀的现状他也是知道的,而顾云博的日子更是难过,安澜的母亲,顾云博的原配妻子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安澜是秦沁一唯一的孩子,秦沁一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安澜身上,在这种时候安澜的确应该回去陪陪母亲。
易水寒上班去了,安澜在家没事干没,她先去把手机号码卡给补了回来,然后又跑了趟银行,把自己的工资卡给补了回来。
下午的时候回了趟顾家,母亲秦沁一不在,陈婉茹懒得搭理她,偌大的顾家大院,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一丝荒凉。
打电话给母亲,说是去外边干洗店拿她的旗袍去了,以前这些个事情都是林嫂帮母亲做的,现在林嫂不在了,一向深居简出的母亲也不得不自己去做。
安澜在清苑楼上的书房等母亲,因为闲着无事,又想起昨天中午杜汐说的邓擎苍的音乐会,最终还是打开了笔记本,登陆了好久不曾登陆的msn。
果然,刚一登陆就有邮件提醒,她赶紧点进去,是杰森写给她的信:
安娜,邓老师韩国音乐会将在七月十五日于首尔市的世宗文化会馆举行,预计的节目单里,有我们俩的二重奏,有你一首独奏,还有我们跟邓老师的经典合奏,安娜,我们将于十号到首尔,如果你十号还没回复我的邮件,我十一号将直接飞到滨城来找你。
安澜看完这封邮件用手揉了揉额头,如果她和易水寒没什么交集,杰森到家里来找她就来找她了,无所谓。
可现在,她和易水寒已经结婚了,虽然,易水寒的心思并没在她身上,可是,在博耀深陷危机的情况下,在沁园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会因为博耀破产而被查封的情况下,她不希望自己的婚姻还出什么乱子。
而让杰森来滨城显然是不明智的,于是就迅速的给杰森回了邮件。
杰森,因为家里出了点事,回来很长一段时间没上msn,今天刚好抽空上了一下,看了你的留言,也读了你的邮件。知道邓老师要来首尔音乐厅开音乐会很高兴,也衷心的祝愿他音乐会圆满成功。
另外,不要到滨城来找我,你们十号到首尔,我这边看看时间,也争取十三号赶到首尔去,至于节目的事情,先不要排我的了,等我到首尔再说,先把我的手机号留给你,到时电话联系,别再给我msn留言或者写邮件了,我回国后很少上网了。
写完邮件,检查一遍,替换了两个错别字才点了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