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轻扬的声音有显而易见的不悦,豫王爷却置若罔闻,似笑非笑道:“你来的当然是时候了,坐吧!”
聂臻余光瞥过君轻扬的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只有一抹极浅的微红痕迹,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她只是一眼之后,就移开了视线!
君轻扬见聂臻无视他,怒色未消地坐了下来,依旧黑沉着脸,目光却不自觉地掠过聂臻,大约因为饮了酒的缘故,聂臻原本如凝脂的脸颊透出浅淡的红晕,宛如早晨的一抹粉霞沁透了微白天空,更显出肌肤的柔和光润,如月,如雪,如梅般清新,一股莫名的酸涩顿时涌上心头,聂臻面对他的时候,不是冷面就是讽刺,还有就是厌烦,几时有过这样动人的柔色?
豫王爷不着痕迹地打量君轻扬不自然的脸色,声音不高不低,不浓不淡,恰到好处,“你到底怎么了?”
君轻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伸手正了正衣冠,简短道:“没事!”
“没事就好!”有下人上来给君轻扬斟满了酒,掩饰了他的尴尬!
他虽然在饮酒,可眼神老是不自觉地看向聂臻,她白希的脸上有绛红荷花的嫣红,笑容璀璨,眼眸顾盼流波,盈光闪耀,君轻扬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
豫王爷忽然轻咳了一声,把君轻扬从空茫中拉了回来,回了神,忽然一笑,不怀好意道:“聂臻,你不是因为教唆太子谋害温贵妃的孩子被关进了大理寺吗?怎么现在倒有闲情雅致在此饮酒?倒真是叫人好生奇怪!”
聂臻心底立时薄怒,这个人来了就没好事,这件事涉及到承志,涉及到霍兴彦,人心凉薄,也是聂臻不愿意去想的往事,可他偏偏不知死活地提起,唯恐自己过得太好!
如何对付君轻扬,聂臻已经摸索出规律,以暴制暴比温言软语的效果好得多,眼眸虽寒,可脸上语笑蔚然,毫不留情,“想必小王爷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有闲心来关心我一个小小太傅了?”
“你…?”君轻扬当即拍案而起,怒不可遏,被一个女人教训是一件多丢脸的事,她还这样若无其事地讽刺他,这聂臻还真不是个善茬!
“小王爷切勿动怒,身上有伤,最忌大动肝火,我的事情事小,可万一影响了小王爷的脸痊愈,那可真是大罪过,小王爷现在切记心平气和,气定神闲,否则引以为傲的脸上要是留下疤痕,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聂臻一边不紧不慢地说话,一边自顾自地饮酒,无视他小王爷高贵的身份!
君轻扬脸色一僵,十分恼火,可又发作不得,太医的确说过他脸上的伤虽然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可因为伤在脸上,马虎不得,不仅要忌口,而且不能急火攻心。
都是这个该死的聂臻,每次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引起他的心情剧烈起伏,看见聂臻如梅花般高雅潇洒,光彩照人,他忽然有些后悔那个冲动的计划,可他的目光触碰到六皇兄的视线的时候,又不自觉地缩了回去,低下头去饮酒,是什么滋味,完全没留意
藤萝细细,秀色重重,雅致清香,透入空气,玉清殿翠色环绕,一种微妙的气息在三人之间缓缓流淌…
最后,君轻扬终于受不了了,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聂臻,话却是对豫王爷说的,“我府中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豫王爷轻轻颔首,见君轻扬走了,聂臻这才松了一口气。
豫王爷给聂臻斟满了一杯酒,对她报以淡淡歉意,“他说什么话你都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