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桑姑姑是伺候苍茫部落上任大祭司的人,聂臻接任之后,留在她身边继续服侍。
因为她伺候过包括聂臻在内的三任大祭司,所以在草原子民中素有威望,又见多识广,做事稳重,也从不多言,是聂臻极为敬重的前辈!
聂臻能顺利当上大祭司,乔桑姑姑功不可没,她的精干与睿智,是聂臻身边最有力的帮手!
此刻,对上那双似乎经过无数沧桑与风雨的眼睛,聂臻摇摇头,“我不知道!”
乔桑姑姑眼眸一凛,眼中渗出狐疑之光,“事情我都知道了,整件事都透着诡异,好端端的权杖怎么会突然不翼而飞?这件事真的和你没有关系?”
聂臻心道,我倒是想监守自盗,问题是有人先我一步捷足先登了,正好不但可以嫁祸君玄影,还可以置身事外,真是天助我也,反正权杖对我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有人帮我,感谢还来不及,再说说不定就是君玄影的人干的,这个男人一向高深莫测,没人能轻易猜出他的心思,我只不过帮助冷啸天查出窃贼而已,又有什么错?
聂臻心情十分愉悦,对乔桑姑姑道:“姑姑明鉴,确实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乔桑姑姑闻言,眉眼难得渗出一抹笑意,意味深长道:“潇潇,你能坐上这大祭司的位置,实属不易,就算到了现在,也依然有很多不安定的因素在危及你的位置,这次,苍茫部落能向可汗献上权杖,是万民欢庆的大喜事,更能有助于你坐稳自己位置,希望你不要自掘坟墓,置自己于万劫不复的地步!”
乔桑姑姑的话别人听不懂,但聂臻听得懂,因为她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姑姑一清二楚,不过好在聂臻了解姑姑,虽然平日冷言冷语,但却是真的关心她,好过别人的万千虚情假意,想到此,聂臻心生感激,上前握住姑姑苍白瘦弱的手,“姑姑放心,这件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是谁盗走的,原野大将军正在彻查此事,以他的能力,自然很快就有消息了!”
乔桑姑姑见聂臻信誓旦旦,提醒道:“你别以为我老了,什么都看不懂,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可汗对你怎么样,我很清楚,如今你把圣物看守丢了,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是吃准了可汗不会降罪于你吗?”
聂臻笑了一笑,嗔道:“姑姑,你胡说什么?可汗又不是多情之人,他不怪罪于我,也是因为知道此事和我没有关系吧!”
乔桑一叹,“你年纪轻轻,难免觉得神堂过于清净寂寞,但你要记住,自从你接过祭司神杖的那一刻起,就应该与红尘情缘斩断一切联系!”
聂臻心下一痛,却笑容不变,慢悠悠道:“我难道不正是这样做的吗?”
乔桑姑姑冷笑一声,声音极低,“别人不知,你还当我不知?我问你,上月初三,你又去哪儿了?”
聂臻心下悚然一惊,微微垂眸,不敢面对姑姑,只是抿唇,殷红的唇成了一条直线,微颤的肩头显示了她内心的不安与震动!
乔桑姑姑见状,觉得自己言重了,语气稍微软了些,“潇潇,这件事,除了可汗,你,还有我,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道了,否则你我即将面对的,是圣火的炙烤和各种酷刑的严惩,你是大祭司,应该比谁都明白!”
聂臻一言不发,修长的手指缠绕着飞到身前的一抹长发,在姑姑面前,一点也不像那个清冷高贵的大祭司,倒像个正在闹脾气的小女孩!
乔桑姑姑反手握住聂臻的手,传递给她绵绵不绝的力量,“你记住,以前的一切和你都没有关系了,你现在只是苍茫部落的大祭司,现在是,以后也是,终身侍候神佛是你天经地义的使命!”
聂臻心下沉痛,反过来看着乔桑姑姑,有微微的痛楚,“姑姑有亲人吗?”
乔桑姑姑眼眸沉了一沉,轻柔如风,“我自然是有亲人的!”
聂臻愈加疼痛,急切道:“既然有亲人,姑姑就应该理解我的处境…”
“潇潇!”聂臻话还没说完,就被乔桑姑姑厉声打断,“不,大祭司,如果你能斩断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可以做一个很称职的大祭司,以你的能力,会比以前的大祭司们还要出色,终身为苍茫部落的子民祈福,你的名字将会被草原子民世世代代传颂!”
聂臻紧紧地盯着姑姑的眼睛,似乎经过了万年般长久,再没有事不关己的淡定和冷漠,沉声道:“姑姑,请恕我现在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到!”乔桑姑姑的话低沉而坚定,“自从你接过祭司神杖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退路了,必须终身谨守祭司礼仪,因为有你,可汗一向庇佑苍茫部落,所以你和可汗之间的事情,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若草原子民知道你并非洁净之身,却位居神圣的大祭司之位,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并非洁净之身?聂臻脸色一变,这几个字和钢刀一样,剜得她一阵阵剧痛,姑姑在提醒她,不要和过去再有什么瓜葛了,不然这个后果,谁也承担不了。
聂臻深吸一口气,看向广袤无垠的夜空,久久凝视才收回目光,淡淡道:“我虽不是洁净之身,可有洁净的灵魂,神佛慈悲,为什么我不能侍候神佛?”
乔桑姑姑一愣,脸上忧色立显,沉默了一会才道:“就算我能接受你,可汗能接受你,可草原上万千子民人人都能接受你吗?潇潇,听姑姑一言,不管你过去发生过什么,现在都要一刀两断,才是上上之策!”
对上姑姑那双无比期待的眼神,聂臻忍痛道:“我会答应姑姑的,但要等到这件事了了之后,我才能与过去做个了断,包括每月初三我都会去的那个地方!”
乔桑姑姑被聂臻眉间的惆怅所打动,到底是花一般的年龄,谁能耐得住寂寞?想了一会,有一种无奈和退让在心底升起,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好吧,姑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过残忍了,不过无论何事,一向有舍才有得,正因为你现在的舍弃,将来才能成为万人敬仰的大祭司,名垂青史!”
不等聂臻说话,乔桑姑姑语气变得沉沉低哑,又似有无限期望,“能被选中成为大祭司,是草原子民无上的荣光,你要懂得珍惜!”
聂臻眼眸中有淡淡雾气升腾,喉中一时哽咽,“多谢姑姑提点,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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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王爷看,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可疑之处?”一回到住处,星辰就迫不及待地问王爷!
在冷啸天的牙帐之时,星辰一直冷眼旁观,若不是王爷随机应变,今天他们都别想从牙帐顺利走出来,这是在冷啸天的地盘上,光是染上嫌疑,就足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了!
星魂却并不乐观,淡淡道:“纵然逃过一劫,可冷啸天也已经对我们起疑心了!”
君玄影依旧一脸的淡定,心中却在沉思,这件事有诸多疑点,难道真的是潇潇吗?
星魂的眸光在王爷高深莫测的脸上扫过一眼,试探道:“王爷那晚去找红衣祭司,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他相信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意有所指,他甚至怀疑是大祭司监守自盗,要不然这事情也巧合得有些过头了,王爷前脚去过神安院,后脚权杖就被盗,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君玄影想起那晚潇潇和他说过的话,如果自己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神佛也无能为力,那是他和潇潇之间的秘密,不想对任何人提起,只是微微摇头,淡淡道:“并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气氛一时凝固,每个人都在心底猜测,现在冷啸天已经起疑,只怕他们的行踪不会这样自由了!
果然,过了没一会,就有禁卫军带来了原野大将军的指示,在查出偷盗权杖的窃贼之前,为了防止意外发生,遵请任何人都不要离开住所!
星辰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咬牙切齿,“这是公然怀疑我们了吗?”
星魂眼眸眯起,若有所思,“怀疑我们是必然的,只是我想不明白,这件事到底是巧合,还是个陷阱?”
君玄影缓缓开口,“本王认为这件事和大祭司并无关系!”
星辰星魂皆是错愕,星魂淡然出声,“王爷何出此言?”
君玄影淡淡道:“北齐圣物,每天都有无数人看守,若想偷盗,没有事先周密的安排,没有堪称诡谲的身手,根本就做不到,绝不可能是一时兴起就轻松得手了,而本王深夜去神安院只是事出偶然,没有谁能事先预料到,如果说有人想嫁祸本王,实在太过牵强!”
星魂一想,也是,心中暗自希望王爷不要因为那位神秘的大祭司和聂臻有些许的相似而一时心软,只是颔首道:“王爷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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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宜郡主一向无忧无虑惯了,在北齐更是无拘无束,天宽地阔,肆意畅游,现在蓦然被禁足,哪里都不能去,十分恼怒,“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莫不是把本郡主当做窃贼了?”
负责看守的侍卫面无表情,“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为了郡主的安危着想,还请郡主见谅!”
话虽然说得客气,但言语间并无任何敬意,可宜郡主也听得出来,“你们让开,本郡主要见六皇叔!”
侍卫只当做没听见,可宜郡主见没人理她,就要闹将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沉静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侍卫闻言,脸色一变,“回大祭司,末将奉原大将军之命,保护各位贵宾,可这位宁国可宜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