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无忧这个孩子在,本来只需要十多日的行程,硬是走了一个月之多,期间皇上好几次催豫王爷赶快回国,这么长时间不在,国内的那些朝务早已堆积成山,皇上看了都觉得头大,可君玄影一概置之不理,难得有闲暇陪伴妻儿,岂会耽误?
他亏欠妻儿的太多了,再也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可走得再慢,也有到达的一天,分别的日子还是一天天临近!
这日,君玄影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汪洋,心头漫过一阵阵剧烈的颤栗,有一种深到不可捉摸的忧愁,“这条河是晋国和北齐的分界线,过了这条河,就是晋国的地带,臻儿,我知晓你的心情,可我真的舍不得你和儿子!”他这么爱她,她心中却始终有难解的结,要通过离开他才能获得心灵的平静!
聂臻对他的苦涩和痛楚了然于心,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水泊,默然不语,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好,对无忧的*爱,她全都看在眼里,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想到晋国去。
他的突然出现,将她的计划全部打乱,他和她之间的关系进展实在太过迅速,几乎夜夜*,难解难分,迅速得让她觉得必须要找地方好好静一静,才能理顺这之间的关系!
她扪心自问,并非已经对过去的一切毫不介意,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并非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如今的子麟还无声无息地躺在云中城,她实在难以做到心无芥蒂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心中总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罪恶感,所以,她也特别迷恋和他的晴欲欢合,享受身体的极度欢愉,因为在那颠覆理智的狂乱中,可以忘记一切,以为自己可以这样一直幸福着!
尽管她知道以子麟的善良,一定会希望她这个姐姐过得好,可她作为姐姐,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如此下场,而她却没心没肺地过着甜蜜的生活,这也是她坚决要离开他的原因,尽管她心中也有不舍,尽管知道他会很难过,可她还是义无反顾。
无忧不知聂臻心中的纠结,拉着娘的手,问道:“我们要坐船了吗?”
聂臻蹲下身子,双手捧起无忧圆润的脸蛋,“是啊,你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船吧?”
无忧对一切新奇的事物都有强大的好奇心,欢呼道:“太好了,我们要坐船了!”
君玄影看着欢腾的儿子,强忍心中割裂般的疼痛,臻儿和儿子已经融入他的血液和骨髓,成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纵是短暂的离别,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致命的疼痛,只有妻儿在的时候,才会觉得生命阳光灿烂,没有她们的日子,纵是再繁华如锦,也觉索然无味!
无忧一手拉着娘的手,一手拉着父王的手,眼眸清亮地看着波澜起伏的河面,小嘴裂开了笑,迫不及待道:“父王,大船呢?”
君玄影握着儿子柔嫩的小手,再看向一脸沉静的臻儿,温声道:“无忧乖,父王有要事在身,不能和你们一起坐船了!”
无忧欢快的脸马上换作一脸失望,摇着君玄影宽大的衣袖不肯放,开始撒娇,“父王一起去嘛,无忧要和父王一起去!”
聂臻微笑着看向无忧,“别闹,娘要先带你去见舅舅!”
无忧好奇道:“哪个舅舅?是娘说的子麟舅舅吗?”
子麟?一席天真的话语,让周遭的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聂臻抹去心头不适,摸着他的小脑袋,温柔微笑,“不是子麟舅舅,是你的太子舅舅,他一定很喜欢你!”
太子舅舅?无忧偏着小脑袋,苦恼道:“怎么会有那么多舅舅啊?”
一袭话让君玄影忍俊不禁,心头的离殇之意却更浓,有化不开的惆怅,分开的日子,每一天都会是一种煎熬,度日如年,从来想不到,他这样的男人,也会经历这样的痴情之苦,看着身侧臻儿容颜如雪,他有一种痛入骨髓的苦楚,艰涩道:“臻儿,能不能…别走了?”
他狠厉地惩治了始作俑者易清绾,他曾经的青梅竹马,可心情始终沉重不堪,臻儿若是死了,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那段时间,他一直用最自虐的方式来对待自己,他来到北齐,自然不是为了冷啸天的什么婚礼道贺,只是想找到臻儿,找到他的妻子,如今他的爱妻近在咫尺,却不肯和他一起回到他们的家园!
聂臻看向他,天光正好,风吹得他袍裾翩飞,说不出的尊贵奢华,威慑冷冽,尽管他不是个好父亲,可那似乎也怪不得他,毕竟,他从不知晓无忧的存在!
收回目光,聂臻看向碧波澄澈的湖水,美丽脸上有淡淡华彩,说出的话却让他的心沉入谷底,“师哥要来接我了!”
“师哥是谁啊?”无忧不明所以,好奇道。
聂臻失笑,“就是你的太子舅舅,他很快就要来了!”比起血缘上的亲情,她更加偏向于师哥这个身份,她最初和师哥的相识,就是源于师兄妹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