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是初春,天气转暖,但是房间中还是放了炭盆。谢思存将皮氅解下来交给小翠,脸上露出继续疲倦的表情。
“小姐,您为什么那么讨厌那个姓程的呀?”小翠将衣服挂到衣架上,好奇的问道。坐生意的本来是要和气生财的,在她的印象中,很少见到谢思存如此对待一个人。以往即便遇到厌恶的人,谢思存都不会表现的如此明显。
“这个人可恶至极!”谢思存犹自愤愤的说道:“以后你要离他远一些,别看他还是个秀才,但却十分龌龊、无耻!”
“无礼?”小翠好奇的问道:“他都怎么个龌龊、无耻了?”
小翠的年龄和谢思存相仿,从小就在一起,关系非常亲密,说话也就没有像一般的主仆那般小心和顾忌。
“你是没见过……”谢思存想向小翠痛述程仲龌龊、无耻的时候才发现,她竟然根本就找不到什么事实依据来。
她想说程仲在杜崇德的房间中未经别人允许,胡乱翻箱倒柜,但是后来她也知道了程仲那样做是在查案。非但如此,程仲更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将一桩复杂的杀人案侦破了,这效率比以往的衙门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当然,也可以说着是机缘巧合,但是起码是不能佐证程仲的品德有问题的。
然后,她又想说程仲狎妓和人争风吃醋,而且斗殴。但是静心斋是谢江波带程仲去的,而且程仲去了之后似乎也没有狎妓,而是将静心这个杀人凶手给纠了出来。
想来想去,谢思存竟然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讨厌这个人。
“怎么了小姐?”小翠见谢思存迟迟没有说话,追问道。
“这个人是个登徒子。”谢思存迟疑了一下说道:“当日我乘船经过广富林市的时候,他竟然躲在岸边偷看我!”
“噗嗤!”小翠笑出声来说道:“小姐,这怎么算是罪过呢?你生的这般好看,就是瞎子也会多看两眼的,人家看你几眼怎么就是登徒子了?”
这个道理谢思存又何尝不知呢?可是她对程仲就是发自内心的讨厌,也许恨与爱一样都是没有理由的吧?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人了,饿了!你去看看柳妈,怎么饭菜还没有准备好?”谢思存在外面忙活了一整天,确实有些饿了。
“小姐,您忘记了,您刚刚还说过不让柳妈做饭的呢,说是某人让您倒足了胃口的。”小翠嬉笑着说道。
“啊呀,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想气气他的,你怎么能当真了?”谢思存急道。
小翠一听这话,掩口一笑说道:“逗您呢!柳妈正在煮饭,估计就快好了,您忙了一天,晚上还要看账本,怎么也不能让您饿着肚子对账呀?”
“你这个小蹄子,再胡闹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谢思存发狠道,同时作势要去追打,小翠连忙求饶跑开,银铃一般的笑闹声传出了老远。
“哇,好香呀!”程仲夸张的抽了抽鼻子,赞道:“还是娘做的饭香,就是状元楼的大厨和您一比都差了不知道几条街。”
“你这孩子就会胡说。”刘氏呵呵笑道。虽然明知道程仲说这话是逗她开心,但是刘氏心中还是非常欢喜。
“哥哥,状元楼的饭菜是什么样的呀?我听市上的人说过,那里的饭菜都是金子做的,是真的吗?”程涟忆有些嘴馋的问道。
“傻丫头,状元楼的饭菜要是真的是金子做的,哪还能吃呀?等哥以后有钱了,一定带涟忆去状元楼,把所有菜都点个一遍,我们涟忆想吃哪道就吃哪道,好不好?”程仲说道。虽然他现在兼着典史,一个月也有三两银子,但要真的去一趟状元楼,恐怕大半都要花在上面了。
程涟忆才六七岁,这在普通的人家正是父母宠溺的年岁,但是因为程仲之前生病,程涟忆小小的年纪就开始学着操持家务,程仲觉得亏负了她很多。
“对了,仲儿,隔壁的女娃子是谁呀?似乎和你有些不对付呀。”刘氏问道。下午的时候程仲和谢思存剑拔弩张的架势,她可都看在眼里了。
“是呀是呀,那个大姐姐是谁呀,长得好漂亮呀。哥哥,你让她做涟忆的嫂嫂好不好?”程涟忆叽叽喳喳的说道。
一听这话,程仲不由露出苦笑,做你的嫂子?我真要是娶了她,恐怕是要天天吵架的,估计要不了几天自己就得被她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