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对面河东军的营寨里,烧尸体和东西的火苗窜得老高。人肉焦糊的味道传了过来,让人一阵阵的烦恶。敌人还在把壕沟挖深,又多布鹿砦,一副怕我们追击的样子。沈涵阳站在我旁边,兴奋的道:“好!看来这群饿狗终于要走了!”
我微笑着看着他:“那可未必呢。”沈涵阳一怔:“这又是什么道理?敌人吃了三场败仗,伤亡惨重,审问俘虏说他们粮食也快没有了,不走在这里等死么?”康用在一边插话道:“老沈啊,你这就不知道了,正因为没了粮食,他们才不肯走啊。”
沈涵阳还愣怔怔的,我耐心的和他解释:“他们没了粮食,出去也不过是饿垮解散的道路。而我们这里却是有粮食的,他们和我们已经见了好几仗,知道我们消耗也大了。不继续拼命把我们打垮,再出去找生力军去抢,天下没有这个道理。所以我料定他们不过是想懈我军心,趁夜偷袭咱们,而且今夜必来。”
这夜里刮起了大风,寨墙上的松明火把被刮得忽明忽暗。敌人早就撤退了,丢下一座空营寨和百十具烧焦的尸体。寨墙上奉命留守的寨丁都一个个钻沙溜号去了。空留下一些火把在那里烧得猎猎着响。
几十条黑影悄没声的越过了田野,再盘过了壕沟。虽然带起一片水响,但幸好寨墙上没人,竟然没被发现。当先几个身手敏捷的人稍一借力就翻上了寨墙。这时后面又跟来了两百多骑马队,马都包了马蹄,无半点声息的逼近了寨壕。郭平远远的带着大队步卒看着这一切,心里面跟打鼓一样。史冲悄悄的提醒他:“将主,寨子里面安静得反常,当心有诈!”
郭平冷笑一下:“有诈又如何?现在箭已离弦,还回得了头吗?”
寨墙上连看守吊桥绞盘的都没有一个人,宛若一个死城。惟有一条直路通向一处灯火通明的大屋,想是有人在那里庆祝胜仗。几十条黑影都上了寨墙,悄悄的把吊桥放下来。更有几个人翻下去,摘开了寨门门梃,轻轻把门打开。
郭平看着这一切,冷笑道:“就算有埋伏有诈又怎么了?现下门已经打开,我一千多人望里面灌,撑也撑死了他!用这种计谋,也是自己找死!”
他扬手发令,顿时自己这里的火把全都点燃了,马上骑士抖开缰绳大喊:“望里灌啊!”两百多匹马顿时发出西律律的长鸣,咆哮着蹄声如雷的朝打开的寨门直冲了进去。门小人多,不过还是有几十匹马当先直冲了进去。郭平大喜,对步卒喝道:“跟上!把寨子给我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