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抢先自屋里出来,满脸寒意,姜氏与她四目相投,那种陌生的感觉再次席卷心头,一时心底发虚莫名惊恐,嗫嚅道:“你,你要做什么?”后退两步,脚下一软,顺势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边哭边嚎:“我可怜的小叔啊,你这点儿骨血我和你哥没能帮你照顾好,不知被哪个狐狸精附了身,等我死后没脸去见公婆啊……”
李荣自屋里出来,他都快被气死了,哪里还顾得上好男不和女斗,铁青着脸冲听到动静赶回来帮忙的李从武道:“堵上嘴打,我还不信了,大不了闹到县太爷那里去,正好叫他给评评理。”又厉声吩咐一旁的青桂:“去把你大哥二哥都叫来,没得叫人家上门来欺负。”
李荣三子一女,老大老二都已成亲,便住在东邻,招呼一声抬腿便能赶来。这几天还是因为李氏领着文笙回娘家,李荣怕妹妹不习惯吵闹,才叫妻子吩咐儿子媳妇没事不必过来。
姜氏还要再闹,却拧不过李从武的蛮力,顾大到底识相些,眼见李荣彻底翻脸要来硬的,立时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冲姜氏喝道:“行了,不嫌丢人,还不闭嘴!”
他整理了一下被李从武扯开的衣裳,冷冷瞪了一眼文笙,见她全未把目光投向自己,只管似笑非笑看姜氏出丑,当下忍着气,向李荣草草拱了下手,阴阳怪气道:“这便是你李家给我的答复,好,往后可不要后悔。”说罢领着姜氏狼狈而去。
李家人虽然打了胜仗却并不见得高兴,除了文笙和自觉大大出气的李从武,再加个蒙在鼓里的老太爷,其他的人无不心事重重。
但即使这样,哪怕李荣,也没有开口责怪文笙莽撞。
事已至此,再怪孩子还有什么用呢,她能这么把委屈发泄出来,总比寻死觅活要强。
所以等第二天到了和白麟远约定的时间,文笙依旧得以一身男装带着李从武出门,直奔陈家老店。
一到陈家老店所在的那条街,远远就见街口停了一辆马车。
灰衣老仆跟在车旁,前头多了个赶车的人。
白麟远坐在车里,听到灰衣老仆跟他禀报,抱着画纸跳下车来。
他看到文笙,神情淡淡的,不像昨天那么热情,对跟在后面的李从武更是理都没理。
文笙先同他打招呼:“你们到了有一会儿了?”
这位白公子人都到了却不进去,偏要在外边等,可能是不习惯店里吵闹,想必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叫他来听琴,只是因为自己画画比他高明,自己说什么他都肯听。
这样的人,按说不用管他为什么不高兴,只要和他说画画的事,他的情绪自然而然就会好起来。
谁想白麟远第一句话却是:“你们不住露里弄吧,方才我去接你们,没有见到人,打听那里的住家,也没有知道的。”话里透着被欺骗了的不快。
(今晚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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