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听他又道:“不是听丽姬说,我还不知道你就是在明河写诗的那位顾姑娘,凤嵩川我虽不怕他,可也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当一回挡箭牌。”
文笙张口欲言,李承运却抬手阻止了她:“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和凤嵩川之间的谁是谁非本国公不想听,也无意过问,荐书我给你,冲我的面子,你去参加玄音阁收徒选拔,虽得不到什么照顾,也不会受人为难。不过我有个条件。”
他前面说了这么多,文笙就已有了思想准备,见他停下来,抱拳道:“愿闻其详。”
李承运笑了笑:“我很欣赏你前天晚上显露出来的画画的才能,丽姬平时也少个陪着说话的人,咱们来打一个赌,你拿着我的荐书去参加下个月初的选拔,若是选上,你便安心在玄音阁学习音律,若是落选,便到我府上来做个门客,陪伴丽姬。怎么样,可敢赌么?”
杜元朴这半天被排斥在外,插不进话,不禁暗暗着急。
李承运所说的这个赌,完全超出了众人事先的预想,文笙去参加选拔,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不敢说就一定会被选上,到时赢了还好,一旦落选,那今日这张荐书岂不是变成了卖身契?
万万不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文笙一时沉默未语,她也在掂量着这件事的得失利弊。
不答应李承运,荐书拿不到,有凤嵩川作梗,参加玄音阁收徒选拔无望,若是答应李承运,万一失利,便需屈身李承运的手下做个小小门客……
可若是不参加玄音阁的收徒选拔,她还有什么办法救师父和戚琴?
两相比较,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话说回来,只要那选拔是公平的,她自当奋力争取,怎么可能落于人后。
文笙长长吁了口气,问李承运道:“国公爷,此乃是君子约定么?”
李承运怔了一怔,随即长声笑道:“是。你放心,本国公既给你出了荐书,自也盼着你进入玄音阁,从此飞黄腾达,这样才不失我的面子。绝不会动用权势,去影响选拔的结果。”
文笙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冷静而慎重,叫他更是另眼相看。
他已经猜到这小姑娘会给自己什么答案了。
果然,文笙听了李承运这话显得如释重负,痛快地道:“那好,国公爷,咱们一言为定。”
李承运哈哈一笑,笑声爽朗:“好。丽姬,你去把荐书拿给她。你和杜先生可都在场听到了,正好可以做个见证。”
丽姬似笑非笑嗔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去。
停了停,她手里拿着早就写好了的荐书出来,递给了文笙。
写荐书所用的桑皮纸厚薄适中,背面黄粉加蜡,洒以金片,正面右下角盖有阳文“建昭年玉版笺”的朱印。
一看便是内府所制。
与这张出身高贵,普通人根本见都见不到的纸相比,李承运的荐书写得到是平平无奇,只有干巴巴的两句话。
这个大家应该都差不多,能如此最好。
文笙仔细看了看,小心将这张“卖身契”收好了。
李承运便同丽姬说自己还有别的事,交待杜元朴和文笙陪着丽姬说会话,这才带着笑意离开了院子。
李承运一走,便有小丫鬟过来,毕恭毕敬地问丽姬有什么吩咐,丽姬挥了挥手,叫她赶紧带着人把树上的鸟笼子全都摘下来拿走,小丫鬟带着笑应了。
丽姬又命人就在院子里摆上桌椅,上了一桌子茶果点心,请文笙和杜元朴落座。
这一看就是要长谈的架势。
文笙和杜元朴坐下来,丽姬拿出了那幅画,听杜元朴回忆他当年陪着纪南棠在含兹的见闻。
等文笙和杜元朴走出国公府,已是天将中午,两人回了平安胡同,和李曹把这结果说了说。
相较李杜两人忧心忡忡,文笙到是挺想得开,还安慰两人道:“放心吧,就算真不成,也不过做做门客,又不是真的卖身为奴。到时说动了李承运去跟二皇子把人要出来,殊途同归也没什么不好。”
话虽这样说,那两个人都知道文笙的脾气,知道她不过是说好听的来宽慰自己。
李曹道:“还有刚好十天的时间,你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想,就专心备考,我和元朴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内部的消息。”
文笙笑了笑:“两位对我总要有些信心啊,只要这选拔尚算公平,我自信不会出什么意外。”
这天下午,文笙悄悄回到了东风巷的宅子,她的琴还在这边。
只剩下十天的时间,她准备关了门静下心来,好好练一练琴。
谁知道,当天晚上,便有不速之客到访。(未完待续)r6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