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而澎湃。时而悠扬的乐声中,马车驶进了那一小片院落。
“你有没有问过他,独独的琴箫合鸣,同这么多乐声合鸣,哪一个更加难练?”
“呆会儿你亲自问他吧。”
一年多不见,胡良弼虽然还是不修边幅,但好歹身上干净了,看上去总算不那么伤眼睛。他呆在一处低矮的花厅里,不大的花厅除他之外还围坐了九个人。
全都是乐师,其中有几个文笙还看着面熟。
那几人看到文笙也有些惊讶,但这惊讶只是一晃而逝,跟着冲钟天政点了点头,态度也不见多么惶恐,转头又去研究眼前的曲谱。
只有对着唾沫横飞的胡良弼和眼前的曲谱,这几位原羽音社的乐师们眼中才真正露出了狂热之色。
钟天政在胡良弼那里取了一张曲谱,递给了文笙。
这是一张极为复杂的工尺谱,说它复杂,是因为其中包含了九种不同的旋律,或同时,或交错,恰由眼前的九位乐师分别来演奏。
胡良弼忙不迭地向钟天政解释:“这个还得再改,再改。我得听听哪里不对。”
钟天政温言问他:“这是第多少张谱子了?”
胡良弼抓了抓发髻,嘿嘿一笑露出大黄牙:“有一百来张了吧,我都留着呢。”
钟天政拍拍他的肩膀:“不急,慢慢来,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做到。”
看他那样子,钟天政就知道胡良弼早忘了文笙,指了她介绍道:“这位顾姑娘是个很厉害的乐师,你忙完了,别忘了和她谈一谈。”
文笙身体不好,折腾到这般时候甚感疲惫,也怕这么多乐师谁哪一下控制不住,稍稍听了一阵,便拿着那曲谱退出了花厅。
钟天政跟着她出来,正要叫个人过来安排一下,突听着大门口处有人压低了声音争执。
“公子没有吩咐,谁都不见。”
“我有要紧事,你怎知他不肯见我?走开,别挡路。”
他皱了皱眉,对文笙道:“你等下。”迈步过去查看究竟。
虽然背后有乐声不停传来,但文笙耳音极好,还是自间隙中传来的一言半语认出来,外边的人竟是卜云。
卜云怎么会在这里?他是跟着钟天政从江北回来的?
钟天政的声音响起:“找我什么事?”
外边的争执声立刻便停了。
跟着就听卜云道:“公子,张寄北进京了。皇帝老儿遇刺的时候,头一个响起来的便是他的骨笛声,我徒弟不会听错的。”
钟天政冷冷地道:“那又如何?”
“你答应过帮我报仇的,你神通这么广大,他现在藏身何处,你肯定知道。”
“我答应过帮你报仇,可不是现在。赶他出去!”最后这四个字,是对一旁那些手下人说的。
“我只要一个地址。求求你了。”
文笙有些震惊。
卜云被下边人拉着越来声音越远,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反抗,更没有拿出“铁煞铃”来,反而是一路苦苦哀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