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话,不管真假,文笙总算是听到了她想听到的,想着这小子屡屡耍手段算计自己,接下来便认真看书,不再搭理他。
谁知钟天政明知受了冷落,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他单手托着腮,手肘撑在桌案上,望着文笙发了一阵呆,突道:“华飞舟这个人你怎么看?”
好端端的,他突然提华飞舟做什么?
文笙瞥了钟天政一眼。
“他同谭锦华相交莫逆,看似不声不响,实则清高自傲,如果此去白州你事事都听纪南棠的,他必会看轻你,觉着你给乐师们丢了脸。”
他带着推心置腹的表情说了这么长一番话,没将文笙的注意力从书上引开,到得她淡淡回了一句:“莫要背后道人是非。”
钟天政冷笑一声:“我是提醒你呢,别不识好人心,他们实力不怎么样,自视到高,真当自己是什么大梁的财富,上战场也想着最好能像羽音社的那些乐师一样,重重兵马保护着,既威风又潇洒,你不早想对策,到了白州也是一盘散沙,队长当得有名无实。”
文笙皱眉:“怎么会一盘散沙?一大半都是跟你学新乐的,你管好他们就行了。”
“其他人呢?”
“自有军法。”
钟天政听了这话就知道自己话都白说了,文笙定要跟着纪南棠一条路跑到黑,他惋惜地叹了口气,道:“咱们走着瞧吧,用不多久你就会知道,我并不是杞人忧天。”
说罢站起身。向外走去。
文笙没有起身送他,甚至都没有抬头多看一眼。
钟天钟,简直就像是个时时扇动着翅膀,一有机会就想趁虚而入,勾引旁人心底黑色**的小恶魔,白州之行和呆在京里不同,干系太大。一个小小的纰漏就可能决定很多人的生死。文笙决定要冷着他,约束他。
争到队长,这是第一步。剩下的。等到了白州慢慢来。
第二天天不亮,众人就吃了早饭,拔营起寨,继续赶路。
再往前是百余里山道。不管骑马还是步行,都比昨天辛苦了很多。
到下午经过沉华岭。即使是文笙也累得气喘吁吁,钟天政不计前嫌要帮她牵马,云鹭不知由哪里冒出来,抢先一步抓到了文笙的马缰绳。用足以叫钟天政听到的声音道:“我来吧,你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呢,别崩裂了。”
景杰带着一队兵士赶来帮忙。
文笙松了口气。抬头见两侧山峰夹着中间一条小路,这段路中间宽两头窄。像半截葫芦放倒于地,果然十分险要。
红彤彤的夕阳坠落于西北边的山腰上,给整座山披上了一层霞光。
两天之后,大军到达山枣坡,从那里东行二十里并入去兴城的官道。
等进到邺州境内之后,前面道路通畅,最迟隔上半日就有快马送来白州的最新消息。
鲁大通和符良吉已经接到圣旨,带着亲兵起程返京了,若是这两位不有意躲着纪南棠,很可能两三天之后在路上碰头。
符良吉还不错,念着师生情分,将副将童永年官升两级,大军交给他代管。
童永年是纪南棠从行伍中提拔起来的将领,从彰州大捷开始就一直跟着纪南棠,此刻手下管着两万纪家军,是大梁真正的精锐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