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这么多攻击里头,独有这一下叫他有了遇到对手的感觉。
不管出手的时机,还是弓箭的力道,在东夷将领里头都是数得着的。
他无暇多想,两腿一缩身体蜷起,听风挥臂。
说是听风辨位,可周围实在太乱了。充斥耳朵的是海面上的各种声响,这一下大半凭的还是感觉。
随着王十三一刀挥出,“叮”地一声脆响,刀身上传来强横的力道。他的胳膊竟然跟着麻了一麻。
好强的弓,好硬的箭!
不用回头看,王十三便知道射出这一箭的除了伊兰不会有旁人。
他没有停留,几个纵跃到了船头,问道:“前面挡路的是谁?”
这么长时间接触,大家也都知道由王十三嘴里很难听到什么好话。就连这听着挺普通的一句“挡路的是谁”也叫人不由地联想诸如“挡路狗”、“好狗不挡路”之类。个个神情古怪,向他望来。
齐鹏跟了他两个月,面带同情,道:“……听说是王光济。”
这下王十三没了动静,隔了一阵才低骂了一句:“奶奶的。”也不知道他骂的是谁。
但他不想看到王光济是肯定的。
这边船上,没有一人想在这节骨眼上同王光济打交道。
谁知道他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出现在这里?
前面迎过来的果然是两队人马,相互间泾渭分明,怪不得远看黑压压的那么多船。
两支大梁的水军,只从船只数目看,同东夷追兵已经相差无几。
沙昂那边显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伊兰射出那一箭之后,他们放慢了行船的速度,拉开距离,开始集结整队。
包括文笙在内,大家都去看王十三,想着这里最了解王光济的人非他莫属。
李承运见状过来,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文笙低声给他解说。
众人议论的时候,李承运就坐在不远处,也听了个差不多,只是这局势变化太快,他被俘之前,王光济还退守飞云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反贼头子。他哪知道不到两年时间,这人摇身一变,跑来东海,叫众人摸不清底细。
这会儿工夫,李曹和王光济的船齐齐靠近过来。
纪家军自己的船很好辨认,李曹站在船头,看到对面几人全都无恙,松了口气,命令己方所有船只上前,打算先将李承运的座船保护起来再说。
这边般一动,王光济那边也在动。
两下的船几乎顶到了一起,陷入僵持。
李曹皱眉,论官职爵位,王光济是招安的长顺侯,与他不可同日而语,但救出李承运,他们马上就要另起炉灶了,谁还管那些。
“侯爷这是何意,东夷人当前,不奋勇杀敌,可是要与我们将军抢功劳?”
王光济也是站在船头上,左边站着元恺,右边站的是王五。
灯光下,就见他微微一笑,道:“李录事,你说这话就有些过分了,王某是来接我十三弟的。”
说完这话,他转向王十三,目光沉沉:“十三,你过来,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到了王十三身上。
大家不知内情,颇担心他同王光济“余情未了”,谁知王十三盯着王光济看了半天,猛然回过神,转问齐鹏:“圣旨呢?快拿出来!”
之前文笙给他的假圣旨,他不方便随身携带,也不敢留在海盗船上,就交给了齐鹏小心保管。
齐鹏:“……”都这时候了,难为你还能想起这个来。
他取出了那假圣旨,目含征询,向文笙望去。
文笙点了点头。
一旁的李承运还茫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十三一把自齐鹏手中将圣旨夺过去,不高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娘婆婆妈妈的。”
他艺高人胆大,脚尖在船头一点,向着王光济那边飞掠过去,王五和元恺都面现警惕之色,一个前迎,一个后退,拉开了架势。
王十三理都未理,半空直接抖开了圣旨,借着火光展示给王光济看,不但如此,嘴里念念有词,还将圣旨的大意说了说,说完把那个卷轴拍在王光济怀里:“长顺侯,程国公命你上前阻击东夷人,还不快去?”
王光济望着王十三,想发火却又忍住。
元恺、王五从冰刹岛回来,都说王十三变了,翻脸不认人,但王光济不这么觉着。
眼前的王十三没有变,还是以前那个谁若是叫他不痛快了,他豁上自损八百,也要给对方添添堵的混小子。
眼下形势这么乱,王光济说不想着再度造反那是假话,可他现在的实力还不如当初在江北时,好歹那时候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元恺刚才还跟他说,纪南棠拉拢了王十三,原来是为了救出程国公,好以他为傀儡,拥兵自立。
如果纪南棠能成事,他何不跟着搀上一脚,好到时候分一杯羹?
虽然纪南棠的这些属下态度不善,圣旨在手,好歹有个由头。听说李承运这个人,还挺好说话的。
他如此想着,面露苦笑,回身同元恺道:“同殿称臣,咱们该当帮国公爷一把。”
元恺取了笛子在手,道:“大哥您还没看出来十三爷是铁了心跟着纪南棠走,他们这是要造反么?还是说,大哥您想找个依靠,若是想找,我这里到是有棵现成的大树。”
王五过去,和元恺站到了一起。
非但是他,船上呼啦过去了一群人,只将王光济晾在了那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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