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皇帝两年前大婚,皇后也姓吴,是太师大学士吴德水的嫡女。
这位吴皇后和大将军林世南、尚书右仆射江审言的妻子同是吴氏女,在族中算起来。要管那两位叫一声姑姑。
可见吴氏一族在南崇朝野有着多大的影响。
内有吴德水,外有林世南。天祐帝虽已亲政,朝政大权还是把持在世家手里。
不过据说天祐帝梁禧并不怎么在乎这个,整日呆在后宫舞文弄墨,连朝都不怎么上,他为贵妃陈氏写的几首诗,情真意切,在南崇还流传颇广。
梁禧曾言,可惜先帝再没有别的子嗣,不然让他做个闲散王爷,每日同门阁们写写诗,作作画,人生该有多么美好。
大约正是因为这个,他同吴皇后没有什么话说,一颗心全都扑在了贵妃陈氏身上。
那陈贵妃出身书香门第,听说容貌远不及吴皇后出色,却通诗文,擅歌舞,尤其弹得一手好箜篌,歌喉动人,围棋双陆什么的都是行家。
传言梁禧每回去陈贵妃处,常常一呆就是数日,流连忘返。
也因此,陈贵妃的娘家人都跟着鸡犬升天,得到梁禧的另眼相看。
不过陈家的人都颇为谨慎,没有就此变得飞扬跋扈,加上陈家祖上有不少诗文传世,在南崇读书人当中名声很好,吴大学士就算想要为难他们,也需得好好掂量掂量。
他们要带着王十三和文笙前往落脚的,正是陈贵妃的亲叔叔家。
受天祐帝的影响,南崇民风浮华,达官贵人们喜欢招揽些文人墨客养在家中,必要时捉刀代笔,好附庸风雅,讨讨圣上欢心。
后来慢慢的,那些顶尖的权贵们就变成了养门客,只要是奇人异士,文的也要,武的也收,家家都单独开辟两个院落,养着这些闲人。
宣同方几个想要对付江审言并非一日,他们化名以假的身份,在嘉通好些个当官的家中都落过脚,呆过一段时间。
这一次去陈大人家,也算是熟客。
后头抬轿子的蔚刚还特意补充,听说医令燕白和陈贵妃的娘家人私交不错,常有来往。
文笙默默听着,将他们提到的南崇诸多官员、相互间的派别关系都记在心里,这些事情,想也知道王十三不怎么擅长,与其叫他受折磨,不如自己来。
这几人说的,只是他们混在诸家做门客时道听途说,尚不知真假,更有可能,他们本就藏着别的心思,有意误导自己和王十三。
谁说都不如亲眼去见一见。
若要上门去毛遂自荐,必须有南崇这边的身份凭证,文笙念头一转,王十三在旁边已经想到。
宣同方等人必是有这方面的门路。
王十三提出来,此行的目的主要是带着文笙求医,为方便计,路引上最好将他和文笙弄成两口子。说完了,他有些心虚地望了文笙一眼,文笙闭着眼睛权当睡着没听见。
那几人自是满口答应。
由“玉盘云水”走要比飞云江上坐船慢,一行人足足走了一天半,才出了深山,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是飞云江的南岸,南崇境内了。
处身之地是在荒郊野外,不要说南崇兵马,连个鬼影子都不见。
文笙坐在轿上,直起身子,左右四顾,深觉这一趟南崇就不为治病,也来得太值了。
宣同方笑道:“前面不远就是一处小镇,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我去托老关系把路引弄到手,剩下的就好办了。”
王十三应了,想想不放心又催促道:“你可快着点。”
那几个回应:“放心吧,陆少爷。”
宣同方在他们中间隐隐是个领头的,这一路他见王十三用着他们心安理得,听得多,问得少,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暗暗焦急,赔笑道:“陆少爷你怎的也不问问,两位陆爷练的什么功夫,竟能那么厉害?”
“呃?练的什么功夫?”王十三好像才醒过神来。
冷兴生道:“我们曾听二爷说,那是你们的家传武学,叫什么《明日真经》。二爷还说,不是姓陆的,外人不知道诀窍,练也没用。”
王十三“啧”了一声:“这个到是头一回听说。”
这次他到是没说假话。
宣同方几个一齐没了动静。
文笙觉着没必要引得这几人误会,遂把王十三在王家的情况说了说。
她起了个头,王十三怕她累着,接过话去,将前因后果说了说,又说八年前曾有人过江去找他,却被王光济派人给弄死了。到这会儿王十三也挺想知道,找他那老者到底是何人。
他说完了,那几人面面相觑。
“陆长更死了?那可是陆爷身边伺候的,是真正的心腹。”宣同方有些惋惜,这么说起来,怕是又少了一个知情人。
他们此番凑巧遇上陆鸿大的儿子,虽然这小子看上去很是油滑,还真不像是明知身世,揣着明白装胡涂。
想到此,他安慰道:“陆少爷别难过,我们几个肯定会帮你查明真相,报得大仇。”
冷兴生突道:“陆少爷,我这里有当初跟二爷讨来的《明日真经》抄本,不如你拿去有空练练吧。万一练成了,有当初陆爷的实力,南崇这边还不是横着走?”
王十三怔了怔,大咧咧地伸手:“好,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看看是个什么宝贝。”
冷兴生对另外三人使了个眼色,当真从怀里掏出一卷书册来,交给了王十三。
王十三接在手中,就见封面上用朱笔画了个红彤彤的太阳。
……这他妈逗爷玩的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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