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三却指了地上另一株:“这还有一棵,一起种了呗?”
老者笑着摆了摆手:“扔这里吧。不用管它,等回头再来收拾。”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二人往石桌旁走:“坐一会儿,我看小姑娘气色不好啊,别累着。”
文笙心里一动,他叫自己“小姑娘”。
文笙的年纪。在寻常人看来已经老大不小了,此番扮作陆不逊的媳妇,在大伙看来再正常不过,若说还未嫁人,那才叫奇怪。
这老者到底是像他叫王十三“小伙子”那样无心一叫,还是看出什么来,目光如此犀利?
她回头看了看地上那半株植物,根已经被剪得七零八落了,相比另半株被小心翼翼移栽到盆里,境遇迥然不同。
她好奇问道:“为什么不管它,丢它在这里时间长了不会枯死么?”
老者笑了一笑:“这花我也是第一次种,伺候快两个月了,花苞里一直不结籽,所以才想如此试一试,这些花花草草都是有灵性的,越到绝境,越能激发出潜力来。其实人亦是如此。”
文笙觉着他这番话听起来有些意味深长。
三人围着石桌坐下,老者也不管手上脏兮兮,拿起桌子正中的酒壶,在壶底摸了摸,满意地道:“江大人家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暖房,又舒服,又安静。大冷的天,坐在这里,看外边飘雪,喝点儿温热的小酒,没有闲杂人来打扰,人生于世,夫复何求?”
原来暖房此刻不但四面墙是热的,连这石桌石凳都是温的,桌子中心那一块温度尤其高,不用生火炉,就有温酒之效。
王十三张了张嘴,心道:“哇,同那姓胡的比起来,原来真正的高人在这里。”
文笙也觉这老者很投脾气,见他提壶过来斟酒,没有推拒,双手执杯恭恭敬敬领受了,笑道:“老先生,我们两个冒昧闯进来,只盼着没有打扰到您。”
老者眨了眨眼:“你们不是江大人的客人么,江审言家的大门可是很难进的,自然不算闲杂人。”
王十三笑了,高人怎么了,只要不是像胡老先生那么眼高于顶的,他便可以套套话,看看江审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把自己和文笙弄进府里却又避而不见是搞什么鬼。
他搔了搔脑袋:“江大人的门很难进么,没觉着啊。”跟着就将昨天傍晚府尹吴丰怎么被神秘人刺成重伤,江审言到场,看中了他媳妇的画,请他们来做客的前后经过说了说。
“老先生,你和江大人很熟吧?医令燕白的续命丹药,说是千金难求,他就那么随手给了我们。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老者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不甚在意地道:“续命丹药么,那东西也没啥了不起,别听他们瞎传,既然给你们了,你们收着就是。”
他举起杯子,与两人轻轻一碰:“难得有缘坐在这里,来,陪老头子喝一杯。”
说完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老人家都这么痛快了,文笙也手腕轻抬,将满满一杯酒喝了下去。
那酒一下肚,仿佛化为一股热流,一团火焰,自内向外烘得文笙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好不舒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