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文笙嗤笑一声:“七公子这般色厉内荏,你想恐吓我。好歹也要说‘你给老子等着’。这还多少像点儿样。”
文笙气也出了,说到后来,想起王十三,声音里不由真正带了些笑意。
不过谭容华显是未留意到。他见掌柜的、伙计还有听到动静的客人都在探头探脑,真是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气急败坏道:“看什么看!滚回去!”
瞧热闹的真缩回去了,他们到不是害怕谭容华,此时住在客栈里的大半都有点本事,他们将谭容华当成了绣花枕头,真正叫他们不想招惹的是屋里那个女子。
琴声一响,意味着乐师发威。
到是掌柜带着伙计战战兢兢得没敢挪窝,就不说摔烂的东西,那一桌酒菜钱还没付呢。
谭容华心烦意乱之下,忘了可以要个房间洗澡换衣裳,又怕文笙追出来报复,说实在的,他虽然拿着琴,可没想过能同顾文笙较量一二,当即将装着金叶子的香囊扯下来,冲着掌柜的劈头扔过去,喝道:“滚!”
文笙自屋里慢悠悠道:“店家,来把这些垃圾清扫出去!”
“哎,好嘞。您稍等!”
虽然明知道对方看不见,伙计依旧是点头哈腰,快跑两步去拿了木桶和抹布,特意躲着谭容华绕了个大圈,闪身去了文笙的房间。
谭容华这个气呀,干什么,当本少爷是瘟疫啊。真是狗眼看人低。
顾文笙,今日之辱,咱们没完!
客房里伙计一边收拾一边悄悄地偷眼看文笙。
我的个天,才知道这姑娘竟是位乐师,不会那么巧,就是这些天客人们一直议论的那一位吧。
文笙没有理会他,开了窗子透气,她怀抱“太平”站在了窗旁。
自己行踪泄露会有麻烦,但也只是暂时的,相信等十三自邺州回来,她要办学堂的消息散布开,压力就会大大缓解。
谭容华来这一趟,气人归气人,也透露了不少讯息。
能叫这位七公子豁上头顶染绿也要娶自己为妻,必是有很大的好处在后头驱动,至少谭老国师确实是很想促成这门婚事。
这到底是《希声谱》对他的吸引力有这么大,还是为了大局考虑,想要她不再帮着李承运与朝廷为敌呢?
文笙说不好。
若是前者,也许还有坐下来谈一谈的可能,若是后者,来日李承运要统一大梁,谭家就是避不开绕不过的阻碍。
若是真到了那时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文笙都刻意地回避着这个念头,那是谭瑶华的家族,她在玄音阁学习了那么长时间,谭二先生、谭四先生都曾提点过她……
若是谭瑶华还活着就好了。
谭瑶华若是活着,至少在她和谭家之间就多了条沟通的桥梁,很多话可以敞开了说,不必像现在这样互相防范,猜来猜去。
还有就是谭容华临走时所说的,新近出现的《希声谱》已经落到了谭五先生手里,想来不是虚言。
曲谱应该无误,谭瑶华的叔父不会连《希声谱》是真是假都分不出。
文笙心绪纷乱,等她回过神来,那伙计已经将满地垃圾打扫干净了,地重新拖过,桌椅也拿抹布擦得锃亮,正恭恭敬敬等着她的吩咐。
文笙有些过意不去,打定主意等王十三一回来就走,道:“损失先记在账上,等我们结账的时候一并算,厨房还有什么饭,你去随便拿点儿来,我先把午饭对付了。”
她说得随意,店家却不敢怠慢,很快就将热腾腾的饭菜送来。
文笙简单用了些,一下午都在等谭容华这一闹后众人的反应。
奇怪的是,直到傍晚时候王十三风尘仆仆赶回来,几个时辰的时间里竟然风平浪静,没有人上门找茬。
王十三一回来就觉着客栈里气氛怪异,不知哪里不对。
“奇怪了,老子脸上又没长花,怎么一个个都盯着我看?”
文笙笑笑:“咱们现在出名了。”
王十三吓了一跳:“啊?出了什么事?”
文笙便将白天谭容华找上门来的事说了说,只是略去了谭容华提亲以及后头的那些恶心猜度。
就这样王十三还不高兴呢,骂道:“奶奶的,专等老子不在的时候上门,没安好心!”
不知为什么,他觉着文笙看着他笑得有些怪。
文笙道:“收拾收拾,先换个地方住吧。十三,你还没说这次去邺州情况如何。”
“杜元朴那边已经知道咱俩来关中了,也正急着联络咱们,邺州的纪家军给由中穿了个线,帮忙把话递过来。他说叫咱们也去浦川,浦川恐有大事发生,他的人在那里等着咱们。你要办学堂的那些想法,我也传过去了,不知道杜元朴什么时候能得着信,我这不是惦着你就早早赶回来了。走,先结账,剩下的等我路上慢慢和你说。”
王十三去退了房,将马车赶出来,文笙提着包裹上了车。
王十三就想着赶在天黑前出城,等往城门口一去,坐在车前回头望望,不禁“嗬”了一声:“哪来这么多尾巴?”
文笙也有些无奈,她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不靠前,只远远跟着了。
有实力的人这时候大约都聚集在浦川,剩下这些小鱼小虾既不敢造次,又舍不得热闹。
“走吧,不用理会。”(未 完待续 ~^~)
PS: 推荐平仄客大大的《权贵娇》,平仄的文一向大气,据说快要结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