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哥说了什么?”
王十三凝神听了听四周动静,悄声道:“我看他那意思,是想叫咱们近期再去一趟南崇。”
他自怀里掏出封信来,递给文笙。
几页纸叠在一起,边上揉得都有些破碎,显是王十三时时拿出来看,翻了不知多少遍。
文笙心道果然有事,将信接过来。一目三行看完。又回头重看了一遍。
云鹭是武人,写信无碍,但也别想读到什么文采。信写的都是大白话,说自己的腿已经养得差不多了。走路没问题,但想恢复到像原来那样与人动手身轻如燕。还需要一段时间。
可江府最近却惹上了麻烦。
江审言不知得罪了谁,刺客一波一波上门。
而且来人武功都很高,哪次来犯,江府都得死上不少人,狄氏兄弟身上常常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最为严重的一次,刺客混进了后宅,险些伤到老太太。
江审言无法,动用了上回文笙和王十三救回林家嫡孙那个人情,从林世南府上借了三百护卫保护家人,他则称病,大多数时间都在府里呆着。
如此不光耽误了公事,江审言几乎是被完全束缚住了手脚。
云鹭同狄氏兄弟深谈过,狄家人都觉着此事背后的主使极可能是太师吴德水。
一方面原因是吴家上元节吃了大亏,吴德水的长女安国公夫人到现在还“病着”不敢露面,吴家人说不定从哪里听到了些风声,还以颜色,另一方面,陈贵妃的身孕已经有七八个月了,医令府一直不肯断言胎儿是男是女,宫里的争斗也到了要紧的时候。
若动吴家,整个南崇朝野都要跟着变天。
这么大的事,云鹭自然想叫文笙和王十三赶去帮忙,毕竟大梁这边旁人过去参合江审言或许还会抵触,王十三那可是他的亲外甥。
王十三很想去,但文笙被人请了去迟迟未归,他已经觉出不对,又哪能放心一走了之。
文笙看完了信有些头疼。
若能搬倒吴太师,对和谈有利,无疑是件好事,只是时机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吉鲁国进犯,李承运那里马上要开战了,这紧要关头,她哪里走得开。
文笙将信还给王十三,就势靠在他怀里:“十三,你舅舅那里的情况看来也很紧急,不然云大哥不会特意说叫咱俩都去,眼下只好你先过去,保护你舅舅他们不出意外,我把这边的事扫扫尾,随后赶去。”
两人分开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重逢,又要各奔东西,王十三自不情愿,况且关中局势也不像文笙说得这么简单。
“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我再等等,好歹和你一起把姓钟的小白脸搞定。至于那白云坞主……”
王十三最担心的就是此人,他叮嘱道:“那老家伙要是没死,你可躲着他远些,叫钟天政的人先上。”
文笙靠着他坚实的臂膀,心里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喃喃道:“先别说这些了,你既然不急着走,那我睡一会儿。”
王十三心疼得很,道:“你睡,我叫他们铺个床铺,还是躺在被窝里睡舒服些。”
文笙几乎是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发觉天已经黑了,屋里点着灯,文笙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一侧头,方才觉出身边有人,王十三同她挤在一张床上,倚着床头半躺半坐,握着她手不知在瞎寻思什么。
文笙一动,他就醒过神来。
“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文笙觉着这么久了没人叫醒自己,应该是钟天政经过急救已经脱离了危险。
“十三,你一直在这里?”
“是啊,你不是叫我守着你吗?嘿嘿,我才知道自己这么重要,没我你都睡得不香。”
文笙咬着唇嗔了他一眼。
灯光下,美目中似有光华流转,王十三只觉脑袋里一晕,以手遮眼,叫道:“哎呦,不行了,你再看,我又得修炼《明日真经》。”
文笙“噗哧”一声笑。
不过她很快回到正事上,问道:“钟天政那里怎么样了?”
她这一觉睡得时间甚长,若是钟天政这会儿神智清楚,也应该拿定了主意。
王十三摇头不知:“还没咽气吧,天黑之后又来了不少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我懒得理会他们。”
文笙起身:“一起去看看。”
她得赶紧把事情定下来,才好送王十三动身去南崇。
文笙和王十三自厢房出来,就见院子里站了七八个人,一个个静悄悄跟树桩子似的。
正房里还点着灯,房门虚掩。
太安静了。
文笙微觉诧异,王十三抢在她前头伸手推开了门。
屋里颇为冷清,床榻上之前昏迷不醒的钟天政不见了踪影。
只有一位长髯飘飘的老者坐在灯下看书。
老者闻声抬头,将书慢慢放下,道:“许久不见,顾姑娘依旧是仙姿佚貌,光彩照人。”
文笙脚下顿了顿:“段先生,你怎么在这里?钟天政呢?”
这老者正是钟天政身旁的第一幕僚段正卿。
按年纪,文笙应该尊称他一句“段老”,但此人助纣为虐,钟天政做了那么多“大事”,多亏有他在背后策划,文笙实在没有那个心情。
段正卿笑了笑,好奇地瞥了王十三一眼,脸上一团和气:“公子醒了,已经先行离开,段某自告奋勇留下,替他随姑娘前往开州。”(未 完待续 ~^~)
PS: 头疼,但我还是任性地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