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无数奔牛蹄下溅起的烟尘就好像一片黄云般滚滚袭来,直到这时候,高墙之上的那上百名弓弩手,这才猛然一动,随着赵淳的这一声大喝,登时箭如雨下。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可选择的时机却正是开弓放箭的最佳射程之内,而且因为占据地利,居高临下,是以这一经施放,立刻就把下面前后二十米的一段空间尽数笼罩。
一时间,漫天箭矢真的好似瓢泼大雨般的直直淋落下来,尤其是针对王越,简直就是四面八方的攒射,一百多人的弓弩手,至少有一半把目标放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面对于此,王越显然是早有防备,对方刚一把箭射出来,他便已经将身上的外衣给一把扯了下来。随即一抖手,轻飘飘的一件衣服,登时罩在头顶旋转如飞。就仿佛直升机的螺旋桨一样,仍凭羽箭乱飞,只一碰上,便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被远远的拍了出去。
以他的功夫和体力虽然不怕这些箭矢,可脚下的奔牛却不能无视这轮箭雨的伤害,真要放任不管,没了坐骑的便利,那双方只一短兵相接,他就要矮人一头。面对对手的高头大马,不等真个交手便会失去先机。
但即便是这样,王越能护得住自己脚下的牛,也护不住身后所有的牛。一时间,牛吼声不绝于耳,不知道有多少犍牛被箭矢射中了要害,穿颈破颅,洞穿背腹,在急速的奔跑中一头栽倒在地。
而后,悲鸣声大作,前牛跌倒,后牛遭殃,最先进入到弓弩射程的十几二十头牛,几乎同时倒地,但片刻之后,轰隆隆声,大地震颤,便又有无数疯牛狂奔而至,践踏着,吼叫着,宛如山洪倾泻一般一冲而过。
“怎么回事,这些牛……?”
目睹此状,眼见着这些牛竟然不顾生死,直接闯过了箭雨,饶是以赵淳的老辣也不由得脸色猛然一变。牛这种生物,虽然生的健壮高大,可家养的牲畜本就适应了放养,本性其实还是十分柔顺的,就算是这一次为了对付王越,被事先在饮食中加入了某些可以令其亢奋的药物,一经引导立刻就会气血沸腾,狂疯,但到底还不是彻底迷失了本性。
正常情况下,只要前面那些领头的牛一死,中断其队伍的连续,稍稍拉开一段彼此间的距离,那剩下的那些牛很快就会陷入到“群龙无主”的地步,开始慢慢的停下来的。
所谓的火牛阵,自然不攻自破。
但现在这种情况,却明显已经超出了常理之外。尽管已是死伤惨重,可这些牛居然依旧是悍不畏死,一路横冲直撞,紧紧跟在了王越身后。
…………。
与此同时,就在赵淳脸色一变的瞬间,他身边的裴满和奥登格日勒几个人也都是眼神猛地往里一缩!
在他们的想法中,王越的功夫也许真的是厉害的很,有本事,年纪又轻,肯定是前途无量的,但是一人之力,对上他们这些成建制的军队,却也无异于是螳臂当车一样。因为历史上那些无数的记载,都已经证明了在战争中个人力量的渺小,任何高明的武者,都不可能在乱军的杀伐中活下来……。
可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眼前的事实却告诉他们,有些东西其实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敢于一个人向他们起冲锋的这个王越,显然并不是那种已经愚蠢到了盲目自信地步的人,至少他身后那些牛眼下的这种状态,就已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之外。
而这,无疑也是个变数!
“哼!任你花样再多,也不过是瓮中之鳖……。来人,给我放开铁索,落网……,你不是要单骑冲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那我就把你变成一条鱼,天罗地网之下,看你还怎么往前冲?”
脸色已经隐隐变得有些铁青的赵淳,策马横刀又向前走了两步,身上的气势突的骤然暴起!却是在这时候,又是一声大喝。
立时间,就只听得崩,崩,崩……,一连几十上百声的锁链断裂声,连成一片!
下一刻。
整个头顶的天空都暗了下来,数十张铁索大网,轰然落下!!